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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提前和老师打过招呼,所以严落白做好校外来访登记之后,直接把车开进学校一路送他到了教学楼门口。
今天是隔壁科大校庆的最后一天,不少学生都跑去凑热闹观看,路上人很少,偶尔能听到教室里老师在讲课。
走进教学楼后,江声左拐按了电梯。
他的老师林之姮这节课教授大一,在五楼授课。她是一个为人处世有些直率的女性,但是善良这一点和林回倒是如出一辙。
江声的生活也不总是很安逸。
大学的时候,江庭之想安排他去读金融或者管理一类的专业,说虽然是烂泥扶不上墙,但总不能这么无所事事一辈子。
但江声不想学。
他的文化分高,金融专业自然能上,但上不了A大这么好的学校。相比之下,A大艺术与设计学院雕塑专业在国内数一数二。既然要学,当然是要去最好的地方,学想学的东西。所以江声表面上嗯嗯嗯好好好行行行,也早早截了图让他看自己选的专业,乖得让人起不了疑心,背地里还是耍了诈。
江庭之为此勃然大怒,停掉他的卡。艺术学费向来高昂,别提画具、石膏、颜料这些额外的不菲开支。江明潮那会儿还在被楚鱼管,别提接济了,楚鱼简直把他当灰太狼防。
诚实地说,江声确实困难了一段时间。但也没有很久。毕竟他在江庭之那边有内鬼哥哥帮他说话。
更诚实地说,这确实是刚成年的江声遇到的第一个大麻烦。哪怕他前几年被贬,至少物质上没有短缺过什么。江声不想回头找江庭之示弱,所以琢磨着自己想办法。
打游戏打得好,就去接代打;摄影玩得好,就帮人拍片子;当然,偶尔还是会捉襟见肘。然后在夜深人静想起小镇许愿池的王八,恨怎么天天有人给它送钱,他都没有这种待遇。
就是这时林之姮发现他的窘迫。
明明她自己也不容易,毕竟林回那样一个总在医院来回,吃的药如一座小山的病人,以她大学教授的工资和画廊的收益负担已经非常艰辛,但林之姮还是在帮他。
电梯门打开,教学楼明净的窗户在地面投下被切割开的影子,江声手插在口袋跳过去,一扭头和敞开的门里分神望出来的学生对视。
江声沉默了两秒,稳重地顺着记忆中的路线前行。
隔着两个教室,江声就听到了林之姮的声音。既然是来看老师的,当然不好打扰她日常行课,江声打开手机看了时间,猫着腰顺着后门溜进了教室。
教室里的人坐得很满,只剩下中间剩的几个位置,在外边被一个穿卫衣的学生挡住了,像是试管塞一样,想进去就得把这颗塞子拔出来。
江声抱着膝盖默默纠结了一下,是尴尬地蹲在地上被投以注目礼,还是无情地打扰别人的清梦……最后选了后者。
拜托,这可是他恩师的课!哪个乱臣贼子敢睡!
找到了合适的理由,江声戳了戳男生的肩膀,“同学,借过。”
睡觉的男生像死了一样继续睡,甚至把脸埋得更深,打了一串花里胡哨耳钉的耳朵也埋进衣服里。
很明显,听到了,但嫌他烦。
江声感觉他不应该打扰了,这是社交礼仪。但他有时候会愿意做那个没素质不礼貌的人!于是他说,“国服连胜车队四缺一,滴滴上车。”
男人费力地抬起头:“……来。”
江声沉默片刻,看他抬头,盖在头顶的卫衣帽里支出凌乱的灰白的头发,发根已经生出些杂乱无章的黑色,看起来像只脏兮兮的流浪狗。
嗯?
不是,等等!
江声眼睛瞪大,眉毛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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