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阴翳忽然一亮。
沈暮洵两手支在他身体旁边撑起上半身。
背部弓着,佝偻着弯出单薄消瘦的曲线低头看他,黑发垂到他的脸上,似乎已经辨认出他的身份,眼眸都愈发暗沉下来。
江声立马想从他手臂和腰部的缝隙钻出去,很快那只手臂就挡住他的前路,重新把他圈回了自己的领地。
此路不通,江声像是滑行的蛞蝓一样往下钻。
膝弯被一只炙热的手握住,有力的手把他往上一提,两个人重新回到能够平视的角度。
……简直就像是人类用圆珠笔的画痕逗弄无知蚂蚁一样轻松。
沈暮洵大概在他走后也喝了不少,眼睛都红了,看起来凶得可怕。
江声深呼吸用力晃了晃脑袋,把脸别过去避开对视,然后就被掐着下巴转回脸来。
“江声……”沈暮洵力气大得有些惊人,用气音笑了下,他温热的手指一下下地摩挲江声的下颌,“你来我房间是想干什么?”
江声觉得他语气很奇怪,但这时候也顾不上了,“你的房间在对面,这是我的房间。”
沈暮洵的思绪似乎根本容不下江声的声音,醉酒的人会统统变成自我中心的笨蛋。
他自顾自地开口。
“萧意不够你玩的?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
他轻声问,口吻一如往常带着讥讽,头却埋在江声的颈窝,“别把我和他混为一谈,我不是你能随意对待的人。”
“我不会做你的玩具,不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东西。”
他的手缓慢落到江声的脖颈,带着伤的手背往下压,伸进毛衣领口攥住他的脖颈。
视线落在他颈侧的创口贴上。现在只贴了一边,因为萧意留下来的吻痕已经消散了,只有他用力咬的那一下还见不得人。
沈暮洵视线闪烁两下,酥麻的电流从指尖一路传导,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他下意识地笑了笑,但其实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要笑,于是表情很快冷却下来。
“所以你为什么要来?你来是想对我做什么?……我不会中你的圈套。你的把戏我不会再上当的,绝对不会。”
时空陷入寂静。
耳边是两人交错的呼吸声,带着麦芽酒的味道。江声闻到沈暮洵身上洗衣液的香味,感觉到空气里有些湿润的气息。
一切好像都足够把他拽拉回久远的记忆中去,因为这么多年沈暮洵好像还是当初的那个样子。
对视之中,沈暮洵没再说话,江声也找不到话好说。
不知道是不是醉酒昏头的沈暮洵开始没力气,覆盖在他身上滚烫的躯体一点点缩小距离,压得江声有点喘不上气。
他扭动两下,一张脸通红,憋的。他有些吃力地把沈暮洵推开一点,“先、先把我放开再说!你压着我真的有够重的!”
沈暮洵一愣,木着一张脸。
英俊深邃又显得低气压的一张脸,眼皮在痉挛。他直勾勾地看着江声,像要用目光杀了江声。
“你有什么好说。”
“翻来覆去不都是那几句虚伪至极的套话,撇清自己的责任阐述自己的身不由己,再强调一下你模糊的感情,我他妈都能直接背下来了。我听说你这几年过得风生水起,怎么不精进一下话术变得更有新意?还是说,你只是觉得我不配?”
他眯起眼,陈述的口吻平静,“不配被你认真地好好地对待?这一次我不会被你虚伪的感情,和你这张脸欺骗了。”
呼吸的起伏带动沙哑冷静的话音变得激烈起来。
他的情绪像是暴风雨的夜晚,跟随海浪起伏不定的扁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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