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瑞宁,发现瑞宁正以肉眼可见的程度无比地慌乱。
“京恺?”瑞宁再次试探地唤了一次。
“对不起,瑞宁大人。”
蚁使回过头,淡淡道:“在蛊城,我看不到任何希望。”
他顿了顿,接着道:“我决定跟随傅斯凌,一起前往罗城。”
“……什么?”
长笛“啪”地一下滚落在殿堂的台阶上,骨碌碌打着滚,曾经视作珍宝的主人竟毫无知觉般,木然地任由它碎裂:“你真的……这样想吗?”
“是的,瑞宁大人。”
“很久之前……就决定了吗?”
“是的,瑞宁大人。”
蚁使的声音虽没有太多起伏,但语气中任然透露着几分惋惜,可能待在一起久了吧……相似的悲惨童年,总会生出一种惺惺相惜的错觉:“您资质平庸,并不聪明,当不了城主。”
瑞宁不敢置信道:“可你说你愿意辅佐我——”
但这种惺惺相惜的情绪不仅无用,反而还会阻碍他迈向更远更广阔的世界……
蚁使决定亲手将其斩断:“瑞宁大人,我愿意辅佐你,是因为傅斯凌的承诺,罗城右使前段日子刚刚身亡,需要合适的异徒顶替,我去罗城,得到的是与他相同的待遇。”
瑞宁不敢置信地看着蚁使,浑身战栗,连说话声都发了颤:“他的狗/屁承诺……跟你愿不愿意辅佐我有什么关系,罗城欣赏我,认为我适合当城主,你却认为我无能……挑不起重担是吧……呵呵……呵呵呵……”
蚁使沉默了。
傅斯凌嗤笑一声,一边揉捏着手中的白虫,嘲弄道:“蚁使说得不错,新城主的确蠢不自知。”
白虫十分不舒服,但奇异地没有反抗,好像在拼命忍耐。
“左使!”瑞宁恼怒道:“你不要得寸进尺——”
说罢,无数蛛丝从他指尖涌出。
他拥有蜘蛛的能力,手和脚都能分泌出黏糊的蛛丝。
瑞宁企图困住傅斯凌,可惜还未近身,蛛丝便犹如火烧般被灼伤殆尽。
这不是他第一次怨恨自己的无能了。
曾经失落无措的时候,好歹还有京恺陪在身旁宽慰……
现在什么都不剩了。
手掌上缠绕的雷电“咯吱咯吱”作响,这便是将蛛丝灼伤的源头,傅斯凌轻蔑的目光随着灰烬飘散更盛,他火上浇油道:“蛊城藏匿的赤螭,其可怖程度可比一个资质平庸、自负愚蠢的城主大多了,不过……新城主你的作用也非常关键,毕竟没有您的长笛,还真引不出赤螭,没有您的帮助,老城主如何会死?这蛊城……又如何拥有今日这般盛世美景?”
傅斯凌愉悦道:“虫患之灾,不是您亲自跟福乐索一起引进城的吗?”
“闭嘴——”瑞宁慌张得脸部扭曲,他无法看清周围的掌事官在用怎样的眼神在注视着他,也难以想象今日参加赴宴的骨使心里又是如何地讥笑自己,他和福乐索联手,让蛊城陷入为难之中,只不过为了登上城主之位,他在少城主的茶水里下蛊,也是为了登上城主之位,引蝶使除去老城主,更是在为登城主之位做考虑。
他为何要当上城主?
自然为了争一口气。
他想要受到万人敬仰,想要让曾经看轻自己,蔑视自己的人后悔,想要义父义母的期望落空,想要从小受到宠爱的不是义弟,而是自己。
然而,他所盼望的一切都落空了。
甚至曾经的依赖,唯一的净土也背叛了他。
一刹间,时间宛如逝去十年。
瑞宁苍老了十岁,儒雅挺拔的脊梁骨也仿佛压了一座大山,弯得直不起腰。
“走吧,蚁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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