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睡觉也要先洗澡才能躺床上,于是当脑袋沾上枕头时,他条件反射地支起胳膊:“倒水……”
郁宸把他的鞋袜脱了,凑到他嘴边,闻到一股淡淡的梅子香味:“阿岚渴了?”
岚栖摇了摇头,他以为自己用了十成十的力道,实际连动没都动:“洗澡。”
“好啊。”郁宸似笑非笑得看着他:“我帮阿岚洗澡。”
岚栖虽困极了,耳朵还是能听见声音,闻言吃力地把自己卷缩起来,喃喃道:“……不洗了。”
还未等到回应,便像煮熟了的虾似的,晕乎乎地睡着了。
笨蛋小花。
郁宸恶劣地捏了捏岚栖的脸颊,这是往常绝对做不了的禁忌动作。
看来小花笨一些,也有好处。
至少郁宸今天不用费尽心思地爬床了,他自顾自洗漱一番,打了个哈欠,吹灭油纸灯,瓦房内陷入一片漆黑,他翻身上床,再将岚栖揽进怀里。
身上的粗布麻衣轻薄,轻易就能感受到另外一人的体温,岚栖的腰很细,薄薄的一片,横起胳膊便能轻易将其搂抱,郁宸把他的长发一下一下地缕平了,语气轻快又雀跃地说道:“先睡一会,睡一会再惩罚你。”
……
夜里宁静,大家似乎都睡着了,只剩下昆虫的鸣叫声。
“咯吱——”轻微地、脚踏在地板上的声音悄然穿了出来。
紧接着,房门被缓缓打开。
一道亮光轻轻闪烁了一下,若是眼神好,便能看到那是一把短刀的反光。
带刀的人踮起脚尖,尽量使自己不发出声音,然后站在床头,呆呆看着熟睡的背影,打量半响,像是反应过来了似的,举起刀,狠狠地落下——
刀尖离被褥仅差几毫米,手腕被牢牢擒住,想挣脱,却挣脱不了半分。
感觉到一股推力将自己甩到在木椅旁,四周涌起火光,变得一片明亮,原来油纸灯被再次点燃了。
郁宸看到那张脸和蓬头垢面的长发,诧异地挑眉:“怎么是你?”
“你竟然没有昏睡?”
玛菲娅也觉得惊讶,后又想起他早知晓了楼下坛子里装的东西,自然有所警觉,不中计也理所应当,便拾起地上的短刀,愤愤道:“没有昏睡也活不了多久了,他们二十几人,而你们却只有两人,想要抓你们,不过瓮中捉鳖罢了,与其将来痛苦不堪地死去,不如一刀结束掉性命来得痛快。”
说罢,便爬起来,再次挥舞着手里的短刀,朝郁宸刺去——
郁宸蹙眉,捉住她的手腕往下一翻,直接把整只手拧断了。
短刀掉在了地上。
玛菲娅却颤颤巍巍地蹲下身,企图重新将它重新拾起。
郁宸抓起她的头发向上一抬,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半晌,突然出手,指尖轻而易举地融进了瞳孔中,摩挲了一会,才将一条红色小虫抽了出来。
抽出一条后,好像捅了马蜂窝似的,玛菲娅的眼睛竟变得一片猩红,里面密密麻麻挤满了虫子,郁宸一看这么多,就开始不耐烦了,手上的动作也极不温柔,从慢条斯理地挑,变成了一把一把地抓,红虫在人体中嚣张跋扈,一旦接触到空气却脆弱不堪,一捏便幻化成风沙,飘散到空气当中。
大概半炷香的时间,玛菲娅眼中的红虫终于被挑干净,情绪便也跟着柔和下来,她向铜镜跑去,对着铜镜横照竖照,喜极而泣道:“没了……终于没了……”
郁宸问道:“这些虫待在你身体里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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