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各位街坊邻居们,你们都是看着韩竟长大的,也都是看着我们老韩家条件变好的。我们老韩家什么时候条件变得好了?我想大家心里也都有数。”
“韩竟在外当兵数年, 冰天雪地,冻股冰寒,生死只在一瞬间。家里的那些钱都是韩竟拿命换回来的, 那些钱韩竟一分都没用在自己身上。”
孟宁眨巴眨巴眼, 努力憋出泪意, “去年, 韩竟上战场,一走一年。钱是月月打在家里, 而晨晨在家过得什么日子,邻里街坊,你们也都能看得见。韩竟命大, 从战场上捡回来了一条命。晨晨也才捡回了一条命!”
“六叔公,大队长, 这是人他都得有心, 得讲良心。”孟宁摆手, 大方极了, “过往十几年, 韩竟挣的钱,我们都不要了。这次爹娘生病,我们就是把房子卖了,也给他们看。但,也只能到这了。”
大队长听不下去了,轻喊一句,“竟哥儿家的,你这话就严重了。”
—— ——
“大队长,那你知道晨晨掉进河里的事吗?”
大队长噎了下,好像是听过家里娘们提过一嘴。
但这其实这在村里其实都不算个什么。
前几年灾年的时候,孩子养不活,女娃扔尿盆溺死或者扔后山的事儿多了去了。
“晨晨是韩竟唯一的孩子。而我爹娘大嫂却花着韩竟拿命换的钱虐待着孩子!要是韩竟从战场上下不来了,你们谁能保证晨晨还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
众人一阵缄默。
拿着人家的钱,都还虐待人孩子。
要真韩竟人不在了,晨晨日子怕以后只会过得更艰难。
“六叔公,”孟宁语气又缓和起来,“韩竟已经快三十了。我们都知道卖了屋子,我们一家从今以后再也没个落脚的地方。从此以后,再无容身之所。”
“可我们,是真的没办法了。”
孟宁说的缓慢而又悲伤,眼泪看着便要掉下来。
围观的邻居有看不过的眼,“六叔公,给他们家分了吧。”
“是啊,六叔,分了吧。竟哥儿为这个家付出已经够多了,是老韩头对不住竟哥儿!”
“就是啊,六叔公,咱总不能真让竟哥儿扒皮割肉还血吧。”
“对啊,六叔,分了吧。韩竟这十几年挣的钱,老韩头一家花一辈子都花不完。更别提,现在竟哥儿还愿意出钱给老韩头他们治病。这看病可是个大头呢!”
“那可不是,竟哥儿都想把房子卖了给韩老头看病,也算仁至义尽了。”
.......
—— ——
族里小辈,六叔公之前最喜欢的就是韩竟。
六叔公停了片刻,问韩竟,“你真这样想的。”
“嗯。”
六叔公又问韩力,“你对老二提出的分家有没有什么意见?”
“没。”韩力低着个头,半天闷出声道,“叔公,分了吧。我们家现在也是真的拿不出钱给爹娘看病。只要老二愿意掏钱给爹娘看病,那以后我给爹娘养老。”
老人都不在,能主事的弟兄两都没意见,那他又何必做这个恶人。
分了,说不定也都好。
老韩家确实是一笔糟心事。
他重重叹口气道,“那就分了吧。”
—— ——
真的到分家这一步,反而分的很快。
韩竟孟宁除了屋子什么都不要。
韩磊不在家,杏花也不是个有主意的,听着六叔公的话,跟着韩力一家暂时搭伙过着日子。
立完字据,几人按上手印,六叔公和大队长也签上名字,算是分家分完了。
而后,孟宁也不避人,当着大家伙的面,便问大队长,“大队长,六叔公,我们家房子的事,还烦请你们多留心。我们走得急,谁要是有这个想法,今天晚上或者明天早上都可以来家问问。价格都好说。”
这话一说,果不其然,人群里有几个蠢蠢欲动的人,急急忙忙张口问道。
“韩竞家的,你们家房子怎么卖啊?”
“对啊,你们屋里的炕和柜子什么的,你们带走还是折给人家?”
孟宁笑,滴水不漏,“只要价格公道,怎么卖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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