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最动摇的时候,太子推了他一把。
太子想让他退,他便不能退。
他的肩上担着许多人,西帐营里的将士还要封功受禄,乌力罕才十六、纳雷和桑荣不过三十出头,正是建功立业的好年纪,他不能往后退。
他退了,这些人都再无出头之日。
还有后院那只蝴蝶,要回南方。
他抬手行揖礼,对太子说:“臣弟领命,定在半年之内劝降斡楚,不负圣恩。”
每个字都慷锵有力,掷地如有金石之声。
朝堂登时鸦雀无声。
太子脸色剧变,赫连洲遥望向他:“待臣弟劝降斡楚,必将两国之间的旧账一一算清,还边境一片太平安定。”
他加重了“旧账”二字,含义清楚。
不光是太子能听懂,朝堂上的文武大臣也都听懂了,众人面面相觑,神色各异。
太子差点冲下台去,幸而有中常侍挡在他面前,才没有失态。
中常侍低声说:“殿下知道的,新的斡楚王耶律骐不是个好说话的主儿,怀陵王只是领命,并不代表他能做成,若做不成,便是滑天下之大稽,殿下勿惊。”
太子于是强压下震怒,扬声说:“那本宫和众位大臣便在宫里,等着二弟的好消息了。"
“无事,退朝。”
赫连洲刚出宫门便领了十来个人,和桑荣一同去渡马洲和绛州的交界地打探情况。
北境的四十二名士卒还被关在斡楚部落的营帐之中,新上位的斡楚王意图绛州,在营帐之后是即将压境的五万大军。
赫连洲刚到绛州,就在离绛州城门不足十里的地方,和传闻中的耶律骐打了个照面。
耶律骐看着年纪尚轻,身形虽然高大,但病容枯槁,弱不胜衣,坐在镶了金边的轮椅中。听闻怀陵王就在不远处,他缓缓抬起头来,漆黑的眸子如同寒潭沉星。
“怀陵王。”他轻声念道。
“十年前就是你将斡楚逼退到这里。”
他忽然笑了,但眸色仍是冷的,嗓音邪狞:“这一次,本王必夺绛州。”
桑荣只远远看了一眼,便觉遍体发寒,转头望向赫连洲,赫连洲坐在银鬃马上,似乎也察觉到了耶律骐的挑衅。
劝降,的确并非易事。
赫连洲对桑荣说:“写信给纳雷,让他先调五千兵马来绛州,配合绛州总兵做好部署。”
桑荣低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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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都城需要两天的路程,赫连洲和桑荣一路商讨了许多对策,但不管行何种办法,都是困难重重。
路上还遇到一阵狂沙,吹得赫连洲几乎止步不前,仿佛天意昭示,劝降斡楚一事也如此艰难。赫连洲有些累了,肩上的重担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在驿馆歇息时,他也一夜未眠。
第二日回到都城,他刚下马就觉得脚步沉重,本不想去后院打扰林羡玉,还是没有忍住,穿过狭长的回廊,走到后院。
林羡玉在家。
这是他的第一个念头,随后又觉得这念头实在可笑:这不是林羡玉的家。
今日阳光正好,嗜睡的林羡玉又窝在躺椅里睡着了,长发散乱,身上盖着白色的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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