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辆车都像是一朵移动的蘑菇,蘑菇里装着很小的人,小人住在蘑菇里,从蘑菇的窗子往外看,蘑菇大多都是黑白灰的,有极少量颜色鲜艳的。
我为自己的想法感觉到好笑,好像眼前的车真的就变成了一朵一朵的蘑菇。
“岁岁,我想要你早点好起来。”杜秋山说。
“是是是,我知道,不过我真的没有问题,你不用隔一段时间就带我去看心理医生,我不会有问题,我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和行为,我知道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我说。
看起来特别美好的东西就是假的,看起来特别残酷而我又没有办法改变的东西就是真的。
现实总是残酷的,比如我清楚地知道,眼前的杜秋山就是假的,我有无数个理由来证明他是真的存在,也有无数个理由来证明他压根不存在。
人就是一个矛盾的集合体。
“我是真的存在,岁岁,我回来了。”杜秋山再一次告诉我。
我不再说话了。
我不想纠结这个事情,我深知杜秋山是幻觉,又怕杜秋山是幻觉,更怕杜秋山因为我面对现实而消失不见。
不是所有的病人都想要好起来,如果这个疾病能够让我过得更好,让我更快乐,减轻我的痛苦,那这个疾病对我来说也就不属于疾病,而是良药了。
判断一个病症是否属于疾病的范畴,是用正常人的标准来判断的,可是并非所有的人都要做正常人,一万个人里总有那么几个是非正常人。
如果在不伤害别人的情况下,做一个非正常人能够让自己活得更好一点,那为什么不呢?
我认为自己不能好起来的想法,就像我认为杜秋山不能消失一样那么坚定。
“我有点累了,我要睡了。”我说。
在杜秋山出现之前,我要么是整夜失眠,要么是连着好几天嗜睡,我一连吃了好多精神类药品,偷偷加大剂量,每天嗜睡,食欲严重下降。
被苛刻对待的胃,连呕吐的欲望都没有,心脏的位置像是在严重抗议,有时候心跳过速到让我怀疑自己下一秒就要死掉,有时候心脏还会像针扎一样疼。
睡觉时,心脏会感觉到负担很大,喘不过气,胸口很闷,可是深呼吸后,发现好像也没有太大问题。
我把枕头用软乎乎的小熊垫得很高,自己躺上去,这样好像能够减少心脏的负担,胸闷的感觉会明显好很多。
为了睡着,我自我催眠自己正在被怪兽盯着,所以我不能动,不能发出太过于剧烈的喘息声,我必须要睡着,否则我就会被怪兽抓走。这个方法有时候灵,有时候不灵。
我无法再面对黑暗,必须要在床头开一盏灯,我总是在黑暗中听见奇怪的声音,我会听见有人靠近的声音,有脚步声,也有钟摆声,也有喘息声。
我很害怕,只能把眼睛闭上,好像那个人贴到了我眼前,下一秒就会要了我的性命。我惜命,因为我要等杜秋山回来。
杜秋山回来后,我停了一段时间的药,不过因此,我出现了严重的戒断反应,想要呕吐,心跳过速,严重的时候,就倒在地上,因为身体的条件反射而捂着心脏浑身抽搐。
有一回,我半夜三点半起来,可能磨磨蹭蹭地在客厅乱走了一会儿,去倒了杯水,不想吵醒杜秋山,所以我的脚步尽量轻,像踩在消音的棉花上一样。
后来我晕倒了,身体抽搐的时候我还有知觉,我再醒来时,时间是在四点多。我醒来的时候,在大口大口地喘气,像刚上岸的鱼,我感觉自己只失去了几秒钟或者十几秒的意识,然而我醒来后,身上的羽绒服外套是冰冷的,浑身都冷。
我很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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