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早春的L市,天气还比较冷,寒流裹挟的城市,像一颗被剥开外壳的山竹,城市里的建筑是那么柔嫩,又像是新长好的皮肤,没有护住它的结痂。
我把外套紧了紧,街上的行人不多,没有人关注我。
杜秋山站在我旁边,想要来握我的手,我把手收回来,塞进兜里,我想他应该是我心里的幻觉,如果在大街上我和我的幻觉接触,这会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吧?
杜秋山无奈:“岁岁,那你过马路的时候小心点,跟着我。”
在我初一时,我过马路发生过车祸,一辆摩托车撞了我,我被撞得倒在地上,脑袋上流了很多血,最后被剃掉了大半的头发,脑袋被缝了气针。
现在我的脑袋左边还有小小的一条凸起,是长出的肉。
自那次车祸后,我过马路总是小心翼翼的,和杜秋山在一起后,我出门总是他开车来接我,如果我和他需要一起步行出门,他会牵着我的手,不断和我聊天,以缓解我的紧张情绪。
和杜秋山在一起之前,过马路时,我总要左右张望。
等着过马路的人足够多,我才会跟着大部队往前走,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我会在红绿灯处多等一等,直到有人过来。
天气是很冷的,居然在快到二月中旬了还下雪,我眨了眨眼睛,从超市出来后又去轻轻地拽杜秋山的衣摆。
杜秋山今天穿了一件棕色的呢子大衣,毛衣是暖黄色,雪白的雪降在杜秋山的大衣上,我走过去,将脑袋抵在他的胸口上,额头撞了一下他的左胸膛。
“岁岁?”杜秋山把右手的食品购物袋腾到了左手,他的左手拎着两大袋的东西,他把腾出来的右手落在我的脑袋上,缓缓地摸了摸我的脑袋。
我喜欢他触碰我,这会让我产生安全感。
恋人之间的触碰,会让人感到非常开心,心里的不安都被渐渐安抚下去。
这时候,旁边走过来一个小姑娘,她只有十岁出头的样子,梳着一条马尾,她手里拿着一串红色的糯米山楂糖葫芦,站在我旁边,很好奇地看着我。
“叔叔,雪砸得你脑袋疼吗?你为什么要低着头啊?”小姑娘问。
我吓了一跳,赶紧从杜秋山的怀里退了出来。
如果杜秋山是我的幻觉的话,那在外人的眼里,一定就是我自己在低着脑袋哐哐撞着空气。
这未免太奇怪了。
见我没有回答,小姑娘蹦蹦跳跳地跑走了,我闻到糖炒栗子和烤红薯的香味,只是我已经好久不碰这些东西了。
我总认为杜秋山不适合这些路边摊的食物,每当我想要吃这些食物,都会想着,杜秋山不喜欢,所以我就不吃。
和杜秋山在一起的七年,我已经戒掉了糖炒栗子和烤红薯,就像戒掉了从前那个随意的自己。
见我一直不挪脚步,眼睛落在不远处推着三轮车的老人身上,杜秋山问:“你想吃吗?这么多年我从来没看你吃过这些,一直以为你不爱这些食物。”
我想要摇摇头,可是又想着这个杜秋山是我幻想出来的,我花自己的钱买点我自己爱吃的东西有什么错?
杜秋山他都死了,我还担心他爱不爱街边小吃做什么?我幻想出来的老攻必须爱我。
我买了一个烤红薯,老板用纸袋子装着递给我,说价格是十四块钱,杜秋山给他转了十四,我拿着手机又扫了一遍老板的收款码,转过去了十四。
老板诧异地看着我俩,半晌没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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