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弯下腰,捂脸,趴在任张的胸膛,两只手掌挡不住一个母亲的失子之痛,眼泪从指缝里划出来,渐渐和雨水融在一起。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安晗那么优秀……我养出这么一个优秀的孩子,为什么要把他从我身边夺走……”母亲的脊背该是大山,她却变成了被风吹断的树干。
余迢身上还穿着病号服,裤脚已经被溅湿。从车祸发生、再到昏迷、醒来,他都还是无法接受任安晗死了这件事实。
直到看见墓碑上的名字,听见女人悲恸的哭声。
以后再也收不到安晗的信息,明明前段时间还在祝自己高考加油。
“你说,是不是你——”女人情绪激动,双目猩红,“他为什么要来这?是你约他的吗?!”
白色雷电穿破苍穹,映在余迢的脸上,忽明忽暗,他不适地迅速眨眨眼,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是啊,不找他就好了。
为什么非要约着见这一面?
他已经在上大学,考了自己喜欢的专业,认识了新的人,为什么要一意孤行,自欺欺人说不给这场相识留下遗憾呢?
“对不起……阿姨……对不起……”
余迢心口抽动,整个人抑制不住地抖。任安晗和他生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喜欢的是你啊”。
一浪一浪的窒息从胸腔涌到喉咙和鼻腔,后知后觉到——不带任何目的,满怀善意打开器材室那扇门,懵懂问他为什么被欺负,然后教他自爱自重——再没有这样的任安晗了。」
扶着树,余迢弯下身,平息内心的波涛。
并非意外……是什么意思?这个人又是谁?刹车失灵。油管损坏。
思绪混乱间他已经照着纸条上的号码拨打过去,铃声响了很久,每一声都像刀在余迢心上磨,最终却无人接听。
余迢记得那一段路,正好是段很长的下坡。
呼吸急促起来,耳边全是任安晗的声音,他说,我不喜欢omega,也不喜欢beta。我只喜欢你。
他说,怪我,要是自己能早点发现就好了,也不至于让你误会这么久。
从前余迢没有不甘,只有痛苦、愧疚。可如果这一切都是别人的预谋,如果车祸不会发生。
自己和任安晗的结局,又会是怎样呢。
“余迢。”一道声音突兀地穿进。
眼前的光线被遮挡,余迢抬起头,差一点把路款冬错认成安晗。
“在外面干站着做什么,不冷吗。”
不明白为什么路款冬突然出现在这,余迢迅速从回忆里脱离,摇头说:“不冷,胸闷出来透透气。”
路款冬穿着一身黑色大衣,旁边跟着两个保镖。方才还兴致缺缺的模样,这会又变了,问:“你知道我要来?”
余迢怎么会知道,但路款冬好像很期待,于是连他自己也不懂,为什么要把否定咽回去,沉默着不答话。
“不说话是什么意思,”路款冬突然揽过他的肩,“学会吊人了。”
鼻尖蹭到路款冬的领子,紧接着面部也被完全挡住,毛绒质感的面料扎在侧脸,余迢闭上眼,闻到一阵雨蜜香。
很舒心。余迢贪恋地继续蹭蹭,相比起来,身后两名alpha反而有点不适,往后退了半步。
“现在还闷吗。”路款冬忽然问,见余迢摇头后又收起信息素,毕竟在公共场合这样做是违纪的——还有个原因,他看见玻璃窗的秦最正在注视着自己。
唇角微扬,他微微躬身,从秦最这个角度看过去,应该很像低头吻。
说的话却和这个暧昧的举动完全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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