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甜,圆圆的、婴儿肥的脸上伴随着很大的笑容,被挤压出了一对深深的酒窝,她虽然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但是已经无师自通了要摆pose这一拍照精髓,将一双肉嘟嘟的小手托在下巴下面,像是花花一样:“爸爸!”
她才刚刚学会走路,学会说的单词并不很多,刚才想要表达自己的意思都只能靠着一个个平常在生活中听到得比较多的单词来串联。
而波提欧曾经的名字,那个被他的养父母起的名字,因为音节太多不是很好念,直到那一天的到来,波提欧都没有听她说过,因此,这个由他的记忆复现出来的小姑娘,自然是不会的。
……他曾经的名字,大概连他自己都快要忘记了。
波提欧透过手机屏幕,看向已经出声开始催促他的小姑娘。
他已经快要记不清自己的名字,但他仍然很清楚地记得自己捡来的,那个又小又软的小家伙是怎样一边笑得流口水,一边将小手拍在他给她做的小木吉他上的。
他按下快门,手指上的感觉却一瞬间让他联想到——
他按下了扳机,现在已经贴着他裤腰放着的那把枪,先前是被他举起来的,平平朝前射出,他攒了很久的功绩,结束了很多蠹虫贪官的性命,然后获得了那枚永远与时间箭头错向而行的螺旋弹头。
和普通子弹不一样,它的顶端是绝对尖锐的。
逆时一击,曾经是一位绝灭大君的残骸,曾经是一头黄昏古兽的最后一声呻·吟。
从枪管中射出来的子弹视淡金色的防御层为无物,在像是波纹一样的小小扰动之后径直点在了血肉之躯的额头前,然后,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声音,这枚子弹钻入了血肉之中,撬开了坚硬的白色骨骼。
现在,它也是市场开拓部前主管奥斯瓦尔多·施耐德眉心的一点小小的血花。
复仇。
波提欧轻声对小姑娘说:“宝贝,再换个姿势,爸爸再给你拍一张。”
小姑娘乖乖地换了个姿势,这次动作变成了提着裙摆撅嘴。
他的仇恨,已经随着那所寄托着的最该恨的人像是一块僵硬的木板一样倒在地毯上而消散了。
那么现在他还剩下了些什么?
他剩下的……就只是遗憾了。
遗憾自己没能见到养父母的头发变作全白,靠在沙发上,让他端着热汤,就像是他曾经被他们那么对待似的,一勺一勺小心地将汤喂进他们口中;遗憾没能亲手给腿脚已经有些不好的养父做一把轮椅;遗憾自己还没有学会怎么给小家伙扎好看的辫子而不扯痛她的头发;遗憾自己没能看见她长大……
但是这很多的遗憾,终究都是些比较温和平静的感情了,最为强烈的感情是仇恨,它已然湮没了。
之后,就是全新的路了。
波提欧拍完了单人照,走过去,将小姑娘抱在怀里,用一只手臂托起来,另一只手拿着自拍杆,换了好几个姿势拍照。
他在将自拍杆还给星的时候说:“我先带着她去别的地方排队了,你这两天还留在匹诺康尼吗?”
星想了想之后点点头:曜青仙舟那边仍然没什么需要忙的事情,列车上头除了帕姆确实有可能会有需要求助于乘客们的事情之外,也没什么需要她回去的——至于说帕姆的那些事情,其实完全可以拜托给丹恒老师来做。
呜呜,列车上要是没了丹恒老师,这日子可还怎么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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