酌言这会儿其实很不好受。
龙族兽人每年都有十次发情期,日子几乎完全固定,多年来,这些特殊日期一直被他死死记在心里,从没遗忘过。
最近,大概是被程知鱼和幼崽考核影响了,他居然没留意自己发情期逼近,刚才在车上跟程知鱼好好说着话,下腹处忽然升出一股潮热,野火似的,扑都扑不灭。
兽类发情期十分汹涌,龙族则更为磅礴。萧酌言甚至无法自己压制,匆忙离开营地,开辟了一座山洞,借地下的冷泉保持一丝清明。
他没想过会有人闯进来。
那人还是程知鱼。
洞穴外密布厚厚的龙息,寻常动物都不敢靠近百米,大概因为程知鱼是人类,感知不到这种血脉威压,因此傻乎乎地闯了进来。
萧酌言心智正混沌着,忽然听见了程知鱼的声音。
小声,软哝,好听。
他的配偶。
地下冷泉奔腾,凉嗖嗖的温度透过皮肉,穿透发情-热。
他刚压制下去的野火,也兴奋跳跃着,重新冒了个头。
这一冒头,他就压不住了。
程知鱼还在向前摸索,他知道萧酌言就在前面,至于为什么不理他——程知鱼想了想,觉得大概是山洞里水声太大,元帅没听见。
他自己走过去就好了。
又不远。
就是有点不好走。
地上坑坑洼洼,布满碎石,程知鱼几次没留神,差点被绊倒。
流水声越来越近,程知鱼终于站在了池边,也是这一秒,他忽然发现了一点不对劲——元帅闭着眼,盘坐在冷水池子里,白雾蒸腾,身上好似结了一层薄薄的霜。
这状态,怎么看也不像忙于工作。
“元帅?”
“萧酌言?”
程知鱼又叫了两声,萧酌言还是没回应。
程知鱼急得心慌。
元帅不会是晕过去了吧?
现在摸索着出去找人,回来时说不定元帅都被冻硬了。程知鱼纠结了几秒,脱下鞋袜,挽起裤腿,歪歪扭扭踩进了水池里。
“……嗯!”
刚踩进去,他就咬着唇一声隐忍的惊呼——这水好冷,像刚融化的冰,还像刚下的雪,脚刚踩进去,他脚趾好似都要被冻掉了。
池底还有许多凹凸不平的石子,被冷水冻得又尖又利,刺刺地抵着脚底,简直考验人的平衡和忍耐能力。
程知鱼把小灯放在岸上,两手张开保持平衡,轻装简行地慢慢靠近中央的人影。
萧酌言皱起眉。
池水微荡,他感觉一团温热的气息在缓缓靠近。
他呼吸粗沉的张开眼,听见动静,他微微抬起头。
这时候,他的瞳仁已经变成了颜色浓烈的红,像深沉诡异的血,眼珠一动不动的平视前方,少了几分生气,像仅仅在凭本能行事。
如果是光线较好的环境里。
程知鱼只要看一眼,估计就会被吓跑。
太诡异了。
但现在,透过浓浓白雾,程知鱼看到了一双红瞳,由于由于光线原因,他一时没分辨出来这双瞳孔在颜色上的差异。
他走到萧酌言面前,紧张起来:“元帅,你没事吧?”
萧酌言轻轻皱眉,拼命保留最后一丝理智,咬着牙告诉他:“你先出去。”
程知鱼确定他还活着,也不马上离开,微微弯着身子,抱住了萧酌言:“你是不是受伤了,我带你一起。”
人类温热清爽的气息陡然靠近。
萧酌言难耐地皱起眉,喉结微微滚动。
程知鱼以为他伤重难起,连忙蹲下身去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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