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予启看完手上的信,点头叹息:“所以江南这就算是换天了?”随后道,“既然没有血流成河,足以证明,新上来的那个孩子还挺仁厚的。”
燕雪客回想了下“那个孩子”给自己留下的印象,点头:“朝帮主的确是个很克制的人。”
他的语气不像赞赏也不含嘲讽,只有一言难尽的感慨。
朝轻岫的确很克制,却不让人觉得斯文有礼,反而叫人联想到正在捕猎的猛兽。
为了避免猎物发现不对后胡乱逃窜,所以总会刻意将脚步放得又轻又缓。
秦予启:“只要她?能维持住江南武林不生动乱,也不打算肆意杀人,咱们就不用管。”
燕雪客:“当年岑照阙作为问悲门主时,经常遭遇刺杀。”
至于朝轻岫,单以武功论?,她?在年轻一代里也才刚能挤进第二梯队当中?。
幸亏她?的能力比较全面,而且擅长预判,才能够避开大多数不必要的战斗。
秦予启并?不在意:“江南又不是没有别?的高手。你不是说那个孩子与贝藏居的小?思玄关?系也好吗,那么她?负责斗智,别?人负责斗勇,各司其职,倒是十分合适。”
燕雪客嘴唇动了动,然后垂首道:“是。”
秦予启看向窗外翻腾的云海,片刻后悠然道:“维舟年纪还小?,雪客,你是时候回江南看看了。”
*
江南,永宁府。
徐非曲看着伏案工作的朝轻岫,觉得还好颜开先看不到这如?此勤奋的一幕。
她?现在觉得朝轻岫也许不是想摸鱼,只是时不时就想找点更有挑战性的工作。
或许正是因为寿州一带对朝轻岫隐隐的反对,才格外能激起?她?的胜负欲。
思齐斋内。
朝轻岫坐在椅子上,连桌上的蜜饯都很久没去碰,而是一直认真阅览着闵绣梦的工作成果。
——临出发前又接到新工作的闵绣梦再经过半个月的加班后,总算带着调查结论?,风尘仆仆地返回永宁府,将资料交到朝轻岫手中?。
还有些?更重?要的内容,闵绣梦没有付诸于笔端,而是记在了脑子里,当面向朝轻岫汇报。
经过跟闵绣梦的交流,朝轻岫差不多已经清楚朝廷派了什么人到江南来。
其实各地都有屯田使,不过按照孙侞近的意思,此事最?好是由被?撤下来的北军自己负责——他的意见看着很合理,再考虑到之前与肃卫军间的龃龉,简直可以算是大公无私,不过只要深入了解一下就知?道,孙侞近之前曾往北地那边陆续派过不少人,此次能够负责屯田之事的北军,当然也是亲近孙侞近的一派。
比如?说京中?庐扬侯府的老三?季容业。
季容业虽然出身侯府,却并?非世子,依照他在家中?的排行看,如?果想要一个特别?好的前途,就不能只将希望放在荫封上。
一个有所求的人,自然容易受到权臣的控制。
朝轻岫收到写了“季容业”三?字的名单时,心里已经有了些?打算,她?出神片刻,又把大总管叫来,问:“门里有永宁府一带的舆图吗,我想看看。”
诸自飞含蓄道:“其实各地舆图一向收在官府当中?……”
朝轻岫向他微笑:“不过侠者以武犯禁,而且咱们行走江湖,不知?本地情况到底不便,是不是?”
诸自飞闻言也不由笑了,拱拱手:“属下这就去为门主将舆图取来。”
以往问悲门内各类重?要资料都由诸自飞亲自保管,等朝轻岫入主问悲门后,他逐渐将一些?资料的管理权限转移到徐非曲手上。两人都是聪明人,将工作交接过程中?可能产生的一切动荡都掐灭在了萌芽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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