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等到被放弃,不如自己亲手打碎。
他已经被放弃过三次了。
第一次是被他的爸爸……当他心慌意乱地哀求周则弥,说出那句不该出口的话后,周则弥露出了一丝混沌的笑意。周则弥靠在墙角,枪放进张开的口腔。他呆呆盯着周则弥,鬼压床了般一动不能动,暗红血浆如烟花在他的瞳孔里爆裂。
第二次是被收留他的女人。女人在两年里不停重复同样的叙事。她住在蓝房子里,房子外种满红玫瑰,清澈的河流环绕村庄。他带着女人的骨灰,循着女人所说的地点来到边境,却没有找到女人的故乡。一个叫程郁的军人告诉他,即便真有那样的地方,也绝对不是此处。这里百年来荒凉贫瘠,没有河流,没有玫瑰,更没有人烟……
然后,他被程郁带走了。
程郁总是用欣赏、期许的目光凝视他,说他是天才,他作为哨兵的能力在整个帝国出类拔萃。他跟随程郁一起战斗,他认识了更多的队友,他渐渐习惯了屏障外的生活,直到他第三次被抛弃。
程郁没有来救他。
程郁选择了救其他人,没有救他。他跌入暗物质陷阱,他被陷阱吞没的无数分分秒秒里,等待着他以为能够等到的人。他没有等到,他的精神体,“拼图”,分崩瓦解。
“程中尉也做了很艰难的选择啊。如果他不救那些人,那些人全都会死。但周斟不一样,周斟可是部队里最顶级的哨兵,他是有能力自救的。你看,就算精神体没了,他不是还好好活着吗……”
“何况中尉也身负重伤、差点没命……”
“……”
阴暗的情绪仿佛毒蛇在体内爬行。周斟胸口起伏,能量不正常涌动,越来越强烈地撕扯血管神经,要冲出躯壳破坏与毁灭。
不稳定的狂躁又开始了。
周斟紧闭双目、脸色惨白,十根手指用力抠扯床单。记忆在脑海里扭曲变形,耳膜边噪响轰隆,承接身体的床摇摇晃晃如坍塌的岩石。意识切割成锋利碎片、划破空气——
他又回到了十五岁电闪雷鸣的雨夜。
“小斟……”周则弥靠在墙边,捂住原本英俊迷人,现在却憔悴不堪的面庞,“是我的错误,我从最开始就弄错了因果,是我的狂妄毁掉了一切……”
他心中空落茫然,不知道怎么办,只能任眼泪顺着眼眶流下。他跪在地上,膝行着朝周则弥爬去。森林那边的住户都搬走了,寓和乔池也被爸爸送走,实验室被彻底关闭。他跟随周则弥走在不知前往哪里的路上。现在他只剩眼前失魂落魄的男人。
“不是的,爸爸,你还有我啊。”他听到自己声调颤抖地哀求,“爸爸,其实我……”
就在这一刹那,身后床垫下陷,有人忽然覆上来,把周斟搂入心脏跳动、带着热意的胸膛。
狂躁被踩下急刹车,纷杂的记忆碎片倏然消逝。周斟冷汗涔涔地喘息,混沌的心智逐渐恢复清明。
房间重归夜幕笼罩的宁静。
“周斟哥。”梁拙扬贴着周斟,沉闷、沙哑地喊了一声对方名字。
周斟静静背对他,黑发下是修长苍白的颈。
“靠近你就想碰触你、碰触你就想进入你,我总是控制不住想得到更多……有时甚至只是你看我的一个眼神,随手解开纽扣的一个动作,我的身体都会有反应。”梁拙扬说着直白话语,却无一丝下流之意,“我没对其他人有过这样的感受,无论男人还是女人。”
“你说你对女人没性冲动,那我现在也把话说清楚。我不会对我不喜欢的人,产生性冲动。”
“明白我的意思吧,需要我说得更直白吗?”梁拙扬暗哑的嗓音,一个字一个字,递进周斟颅腔。周斟忽然心神恍惚、意识迷乱,像跌入柔软的云朵里。
明明没有肢体的交合,神经系统却被向导的抚摸、话语与音调掌控。他快要推上精神领域的震颤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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