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立鹤虽然停职了,有些零碎的工作还没有收尾,正在桌前处理,听闻楚音主动想出门,很是高兴。
这时已近春末,风清云朗,微风中夹杂着些许凉意。
司立鹤给楚音加了件薄外套,手牵着手到草地散步。
女孩子依旧热情地跟楚音打招呼,对着摄像头说:“明天一定会更好。”
楚音对很多事情都不感兴趣,但临走前还是忍不住小声发问:“她呢?”
“谁?”女孩子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神色有些暗淡,“你说琳琳,她前两天走了。”
司立鹤心里跳了两下,见到楚音发愣的神情,想捂住他的耳朵已经来不及。
楚音很茫然,不太明白对方口中的“走”是什么意思,可是他问不出口,因为他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定然很沉重。
前两天还活蹦乱跳的小女孩在交流会上兴高采烈地说:“请大家祝我活到八十岁!”
可她连十八岁的生日都没能度过。
楚音望着眼前女孩子依旧积极乐观的态度,觉得生命好脆弱,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见到她坐在草地上记录自己的生活。
司立鹤把楚音带回病房,见到他还是呆愣愣的样子,捧着他的脸小心翼翼地说:“想哭的话就哭出来吧。”
楚音摇摇头,他的默然让司立鹤感到无能为力。
Linda来查房,司立鹤私下将事情告诉了她。
她惋惜道:“很多双向患者平时看起来比我们普通人还要乐观,但同时也在承受着很大的痛苦,病情严重的患者会有自杀倾向,作为医生和家属,只能尽力地帮助他们重建生的希望。”
司立鹤哑声问:“那楚音呢?”
Linda沉吟道:“目前来看,他的情况仍不容乐观。”
司立鹤重重地叹一口气,可到了楚音面前,他只能掩盖自己的情绪。
当天晚上,司立鹤被楚音的哭声惊醒,楚音满脸都是泪水,抽噎着让司立鹤明天一定要叫醒他。
叫醒他做什么呢,他也不说,司立鹤只能边给他顺气边应下。
司立鹤很快得到了答案,醒来的楚音什么也不干,只盯着窗外看,直到见着拿着手机跟他打招呼的女病友才猛地松一口气。
就在司立鹤以为楚音有所好转放松警惕的时候,一个不留神,楚音居然偷偷地把苦得发涩药片藏在舌头底下,等司立鹤转身又偷偷吐出来塞进了床垫里。
如果不是护工收拾时发现,楚音这招移花接木还不知道要用多少次。
按照剂量来看,楚音起码有四次没有好好吃药。
司立鹤拿着药片质问楚音,劈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换来楚音一个不认错的表情。
巧舌如簧的司立鹤成了个有口难言的哑巴,堆积了一个月的情绪彻底爆发了。
“你想死是吗?”司立鹤把楚音抓到卫生间,当着楚音的面把所有的药片哗啦啦地倒进下水道,“好,那以后都别吃药,也别治疗了,现在就出院,收拾东西回家。”
楚音已经很久不曾面对如此严厉的司立鹤,他有点发怵,但又在心里想,看吧,他终于把司立鹤逼出了原型,这才是司立鹤的真面目,所有的温柔和善解人意都是伪装,只要他不听话,司立鹤就会不要他。
他被推到病床上,司立鹤动手剥他的病号服,要给他换上日常装,可是只解开了两颗扣子,司立鹤就手抖得不像话,赤红着眼看着他,眼底是无可奈何和痛心疾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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