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团。
两只汤团下肚,文素素吃出了一身细汗,在灯棚里?吹得凉透的身子?,彻底暖和过来。
吃完漱了口,许梨花收了空碗去灶房,重新提了一壶水进屋,放在小炉上煮茶。
文素素让她先去歇息,坐在小炉边守着煮茶,低头沉思。
待天?亮之后,衙门正式开衙,百官上朝。
文素素看向滴漏,已?经到了丑时中,离辰时的早朝,还有两个半时辰。
福王妃院子?的火,烧了近三个时辰,应当只剩下了零星的火光。
福王的死,瞒不住。皇家要脸面,在天?明时,当给福王安排一个比较好听的死法。
这场火,便是?很好的借口,福王妃就?不会成为杀夫的凶手。
究竟是?丧子?之痛重,还是?江山社稷,皇家脸面重,很快便能见分晓。
铜壶里?的水沸腾了,文素素提壶冲茶,屋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瘦猴子?喊了声?老?大。
“进来吧。”文素素答道,随手再取了个空杯。
瘦猴子?闪身进屋,抬手待见礼,文素素将茶递给他,“坐。先吃口茶。”
在外面跑了一夜,瘦猴子?滴水未进,干得嘴唇都已?经开裂。他忙接过茶盏,端着边打转,边呼呼吹凉,啜着呼噜噜吃了,抬起衣袖胡抹了嘴。
四下安静,瘦猴子?奔到门外警惕张望了一阵,方回来坐下,低声?道:“老?大,随嬷嬷胡贵都没了。皇城司的人已?经去过了一次,如今剩下张府尹带着差役在扑火。福王妃的院子?烧得差不多了,只余下了两间倒座还在。小的偷听到了福王府的下人在偷偷议论,随嬷嬷知道活不了,与福王妃一道进了屋子?,她在里?面没出来。胡贵也死了,他住在福王府的后巷,家里?人在哭。小的前去看过,已?经收敛了起来,说?是?得了绞肠痧,急症去了。小的见到皇城司的人去了很久方出来,肯定是?在问话,没问出什么,便空手离开了。”
瘦猴子?喘了口气,皱起的眉头很快就?放开了,“那边乱的很,很多闲人在看热闹,皇城司与府衙的差役赶都赶不走,小的挤在里?面,没人发现小的。”
文素素道:“发现你也没事,秦王府肯定也有人在那里?。不止秦王府,打探消息的人多得很。”
瘦猴子?放了心,继续道:“福王妃出门前去高小丫那里?,是?胡贵驾车,福王妃随嬷嬷统共三人。福王府里?乱糟糟,街头又?到处是?看焰火的人,如他们这样的车马,在街上比比皆是?,一点都不起眼。小的在后面缀着,胡贵都没有发现。三人都没了,高小丫聪明得很,又?怕死,她清楚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此事便成了一桩公案。”
文素素道:“皇城司的人没将胡贵家人带走,便不会大张旗鼓追查。”
福王妃将福王戳成了血窟窿,回到自己的院子?,放了把火,将自己烧成了灰烬。
如此激烈的恨意,总得有个由头。福王妃马车受惊翻到受伤,小产之事,京城无?人不知。
福王意图杀害已?有身孕的正妻,又?是?不着片缕,与一众姬妾厮混时被杀,福王府仆从都看到了,堵不了幽幽众口。
一旦传开,福王的荒淫无?度,残暴,都掩盖不住,皇家脸面荡然无?存。
福王妃身边近身伺候的,无?论是?责备他们伺候不周,还是?圣上要封口,他们都活不成。
自己先求一死,兴许还能保全家人。胡贵与随嬷嬷选择了死,便已?想清楚明白。死前,绝不会向家人吐露半个字,免得节外生枝,家人被牵连了进去。
文素素看着惊惶未定的瘦猴子?,问道:“可是?吓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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