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景卿有些怔愣,盯着男人发呆,直到对方慢条斯理的开始解他手腕上的锁链,才回过神来:“你……为什么……”
为什么愿意放开他了?
“我的名字是范迟昼,如果你非要知道的话。”男人把解开的腕带丢到一边,托着腮打了个哈欠,“真麻烦啊,你是怎么发现我不是徐颂的?”
跟刚才那个阴沉暴躁的徐颂比起来,他简直和蔼可亲到让人想要流泪。可毕景卿却不敢放松警惕,因为范迟昼的话已经变相承认了所谓的“徐颂”根本不存在,只是他表演出来的角色罢了。
这一点,恐怕就连范夜霖的心理医生白湖都没有发现。
他隐藏得如此之深,他险些丧命才把他引出来——深渊之下必有怪物,范迟昼就是那个怪物。
毕景卿与他对视,汗湿的后脊凉飕飕的,哑声道:“因为你第一次闯进我房间的时候……我还记得你那时说过的话。那些不是剧本里的台词,我反复核对,都没找到。”
最早起疑,是因为徐颂这样的恐怖片主角本就具有扁平化人物的特征,不够圆融饱满。范夜霖的病情已经控制多年,因为这样一个角色就失控,总感觉有些不自然。
在确认神秘人就是范夜霖后,毕景卿花了一下午研究《留情》的剧本,就是为了找出每一次和“徐颂”接触时对方所说的话的出处,唯独第一次夜袭时的无论如何都找不到。
那些话不仅不是台词,而且和徐颂的人设和口癖并不相符,像是来自另一个人。
打从那时候开始,他就意识到“徐颂”只是一个伪装。真正的怪物,正透过杀人狂的面具凝视着自己。
范迟昼揉了揉眉心,似是有些无奈:“真狡猾啊,只是一个纵情的小小破绽,就被你看穿了。”
毕景卿抿唇,没有说话。
范迟昼又道:“你这次被我抓到,也是故意的吧?”
毕景卿没有否认,坦然道:“没错,因为我想见你。”
所以虽然他在看到那个黑衣人的瞬间就意识到那是个替身,却还是命令周冶去追……他知道周冶无法抗拒他喊的那一声“阿冶”,上一次回溯时就是如此。
最好的猎人,永远要以猎物的姿态出现。
诊所里的绑架是一个圈套,不仅是范迟昼设下的,更是他设下的。
想到这里,毕景卿有些黯然。他知道自己的任性肯定会让周冶和叶倾珏心急如焚,但他必须要见到范夜霖,因为这可能是唯一的机会。
程以川警告过他,如果副人格占据身体的时间太长,很有可能会彻底取代主人格。
仔细算算,从范夜霖彻底失控的那个晚上到现在,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如果这段时间都是范迟昼主导身体,那留给范夜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他很急切,非常急切,但他不敢让叶倾珏和周冶看出来。
并不是不信任他们,而是因为他也是男人——他清楚的知道男人之间争夺所有权的倾轧有多么残忍,如果范夜霖的实际情况被叶倾珏等人知道,也许就等于直接宣判了他死刑。
“想见我……”范迟昼笑着重复他的话,神色玩味,“那现在你见到我了,打算做什么?”
毕景卿很想直接问他怎么能让范夜霖回来,但是想当然耳,这是个非常愚蠢的问题。
程以川简单给他介绍过DID,对于患者而言,人格就像是住在同一间屋子里的舍友,身体则是一扇能够窥探外面的窗户。为了夺得这扇窗户的控制权,人格们愿意付出任何代价。范迟昼既然已经掌握主动权,又怎么可能甘心让范夜霖回来?
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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