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崔云昭轻轻放到罗汉床上,先去穿了衣裳,然后才给她取来平日里穿的常服。
崔云昭把衣裳简单穿好,才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我说了不行。”
她虽然在训斥他,可声音娇娇软软的,带着一抹颤音,让人听了心里痒痒的,一点都不害怕。
霍檀过来帮她倒了一碗热茶,低眉顺眼推到她眼前,让她润润口。
“我这不是没耽误晚食时候?”
霍檀坐在她身边,给她揉腰。
“再说了,我瞧着娘子也很喜欢呢。”
崔云昭咬牙切实,狠狠在他胳膊上拍了一下:“霍檀!”
这一下跟挠痒痒似的,一点都不疼。
霍檀咧嘴一笑,立即换了话题:“十日后大部队就要全部搬来伏鹿,吕将军的意思是,要在观察使府举办一场宴会,宴请各位将士。”
崔云昭半阖着眼睛,倒是不困,好似吃饱喝足的猫儿,全身洋溢着舒适。
“咱们去吗?”
霍檀笑了一下,道:“自然有你我。”
说到这里,霍檀顿了顿,压低声音道:“近来因为军队挪动,里外调遣,博陵和伏鹿周边的贼匪越发猖狂,劫掠了许多郊县和村庄。”
趁着将士们没工夫搭理他们,又到了早春青黄不接时,这些贼匪就倾巢出动,能抢多少是多少。
崔云昭抬眸看了他一眼,知道霍檀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事。
果然,她就听到霍檀淡淡道:“那些贼匪也分人,有的势力庞大,手里几百上千人,这样的倒还算有规矩,不会胡乱行事。”
“倒是那些几百人几十人的,已经穷途末路,无恶不作,行事颇为狠厉,完全没有章法。”
乱世之下,人命如草芥,有些人也不是自愿占山为王,成为山匪贼寇。
他们若是不跑,可能早就已经死了。
可有些人本来就是恶人,借此机会肆意妄为,把心里的恶都散播出去。
霍檀手上动作不停,崔云昭也没出声,重新闭上眼睛,安静听他讲。
“博陵城东,伏鹿城西,也有一伙儿盗匪。”
“自从隆丰村的那伙山匪被我剿灭之后,这一伙人就借此机会占了山头,隆丰村他们不敢去了,那边的村民现在都很凶狠,完全不给他们抢掠的机会,他们只能去其他村子抢掠。”
霍檀的声音很淡。
有一种说不出的冷然,跟方才的热情如火形成鲜明对比。
“岑勇现在是代辖,他肯定想做出一番成绩,毕竟不能辜负吕继明对他的信任。”
“另外,趁此机会,如果他的功绩被郭子谦看到眼中,那这个博陵防御使,说不定他就能做实。”
崔云昭点点头,终于开口:“吕继明只想守成了,但岑勇还得开疆扩土。”
霍檀淡淡一笑:“娘子犀利。”
“借此机会,我微微动了动手脚。”
崔云昭眨了一下眼睛,抬眸看向他。
霍檀脸上是恰到好处的笑,可说出来的话,却只有深夜寒潭的冰冷。
“岑勇不可能坐视不管,这群穷凶极恶的匪寇也不足为据,我就让人暗示了岑勇一番,这个大好的能赚取军功的差事,自然就落到了岑长胜的身上。”
听到这里,崔云昭就全部都明白了。
霍檀说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当真是一字不差。
岑长胜在他队伍里埋钉子,让他跟他的手下差点死在隆丰村,那霍檀就有样学样,也送给岑长胜一份大礼。
不过相比岑长胜的狠毒,霍檀一击必中,绝不牵连其他人。
霍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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