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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牧拿了速写本和笔,走到阳台去了。
关野知道他压力很大,就没跟出去了,自己拿了个小本子,坐在沙发上,远远地画边牧。
边牧今天穿了一件浅黄色的长袖家居服,有些偏大,显得人更瘦了,衣服在微冷的秋风中瑟瑟抖着,显得可怜兮兮的。
关野一边画着,一边想着中午给他弄点什么粥喝比较好,这几天他吃得越来越少了……
等关野画完了一张速写,就看见边牧已经扔了好几个纸团在地上。
他画是画,但似乎坚持不了太久,就烦躁地把纸扔了,扔完又开始发呆……
在他扔了第二十个纸团之后,关野忍不住了,走到阳台。
边牧没有发现他过来,视线还直直地看着外面。
这时候已近深秋,路边的树很应季,叶子全部变成了金黄色。
昨夜一场秋雨,叶子已经掉了不少,剩下的挂在树梢上颤巍巍的,在阳台边上冒着头。
关野看得出来,边牧似乎想画那些树,但依旧控住不住手的力度,线条生硬扭曲,柔和的树叶被他画得棱角分明……
他俯身看了看,这倒是有点眼熟的风格,“埃贡席勒?”
边牧迟缓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勉强笑笑,“他是刻意为之,我是迫不得已,不一样……”
他仰着脸,嘴唇可能在阳台吹风久了,很干,而且苍白,没什么血色。
关野没忍住,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亲,低声道,“我知道不一样,你是你,独一无二。”
边牧没说话,嘴角的弧度却明显大了些。
关野干脆去拖了张椅子过来,坐在旁边,“老师,你别急,江教授昨天打过电话给我,他说你恢复不了也不要紧,你已经有一个银奖,足够你在油画系站住脚了。”
“嗯。”边牧用手摸了摸空白的画纸,那里还有深深浅浅的笔触印迹。
“现在油画系里,江教授的资历最深,有他在你就别担心了,相信他,好不好?”
边牧低低嗯了一声,拿了根烟出来咬在嘴里,摸出了打火机。
关野看着他沉闷的样子,克制许久的情绪实在有点憋不住,“再不行,我去找一下那王八蛋,其实哪用这么麻烦?把他打一顿就听话了,一顿不行就打两顿,让他跪下跟你道歉都行……”
边牧一愣,手里的打火机“啪嗒”一下,灭了。
他转头看着关野,没说话。
关野烦躁地挠头,“老师,我知道你不想我动手,但我不想看到你这样啊!而且他那种人,就是欠教育,不教训一顿,他怎么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
“不是这样的。”边牧收回目光,看着茫茫的天空,“他只是燎原的火星,火已经烧起来了,这个火星怎么样,也无关紧要了。”
“嗯?”关野一下没反应过来。
“我这事,可大可小,但在我一个人身上就够了。”边牧突然握住了关野的手,“关野,你能答应我吗?别去找杨闻涛麻烦,也别为我出头,我不想把事情弄得越来越大……”
“可你这样……”
“我相信江教授会处理好的,我不着急了,好不好?”
“真的?”关野怀疑地看着他。
边牧低着头,揉他的掌心,“嗯,反正着急也没用……”
关野一拍椅子,“这就对了嘛!管他呢!”
边牧抿嘴,“不过,要是事情真到了压不住的地步,我可能会自己辞职……”
关野理所当然道,“没关系,那你就做我一个人的老师,我养你!”
“……”边牧的心骤然发紧,刚刚低落的情绪都忘了不少,“真的?”
“当然是真的。”关野把他搂过来,手掌抚着他的后脖颈,轻轻吮住他的唇,细细密密地啄吻着,“我之前在北京经常接壁画,按平方算,还挺赚钱的,养得起你,放心……”
边牧被他吻得脸颊和耳朵全都红了,他自己积蓄不少,当然不需要关野养他,但关野的愿意,比什么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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