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接触的时间虽然只有短短的一个小时,但是对于从小在村里长大的刘乐来说,陆策无疑是他最向往的样子,年轻,沉稳,冷静,拥有稳定而体面的工作,话很少,却能给人一种无形的安全感。
在他十七年的人生中,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人,让他忍不住放下了内心的戒备,像一只试图探出壳的蜗牛,小心翼翼地亲近。
“从我记事开始,我爸就整天打牌,输了就回家打我妈。”刘乐低下头:“别人家每到春天地里干活的都是男人,只有我们家不一样,别人看我妈可怜,偶尔会帮着干点重活,但是一旦被我爸知道,又是一顿毒打。”
刘乐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带着颤抖:“那时候我太小了,遇到这种情况只知道哭,后来长大了,我妈就把我送到镇上读书,每周回来一次,我本来以为他们现在都四五十岁了,打也打够了,骂也骂够了,谁知道今天我爸喝了酒,回来不问青红皂白,又是对我妈拳打脚踢。”
陆策沉默不语,抽出两张纸巾递给刘乐,刘乐吸了吸鼻子,接过纸巾攥在手里。
“没想过报警吗?”陆策问。
刘乐自嘲地笑笑:“我劝过我妈好多次,可是她不知道从哪儿听说的,父母有案底会影响我高考和就业,所以说什么也不肯。”
这一点倒是和陆策猜测的一样,颜倦无聊地撑着下巴,目光转移到陆策身上。
后者并没有察觉到他的眼神,淡淡地点头表示自己了解了:“你今天找过来的目的是什么?”
刘乐似有顾忌地看了一眼坐在陆策身边的颜倦,意思很明显,少年人脆弱的自尊心让他不想当着这位夜店老板开口说出自己的来意。
他的眼神并没有多友好,陆策道:“他是我的朋友,今天也帮了你,就算你不当着他的面说,我等下也会告诉他。”
刘乐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愣了一瞬,又看了看颜倦,后者唇角轻轻勾了勾,把板凳往陆策身边挪了挪。
既然陆策都这样说,他实在没办法,鼓足勇气抬眼看向陆策。
“陆老师,我不知道应该求谁帮忙,我想解决,但是我没有办法。”
今天当他亲眼看着那个被他称为父亲的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毫不留情地扇了母亲几个耳光,他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愤怒,抄起一根路边的棍子,当时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哪怕再也没有什么前途和未来,他也要砸死他!
缓慢移动的车流,从车上伸出来的看热闹的脑袋,父亲的咒骂和母亲的求饶,他已经全听不见看不见了。
要不是那双带着温度的手掌拉住他的胳膊,可能现在又是另一个结局。
“刘乐,原生家庭无法改变,但它不应该是阻止你成为更好的人。”陆策说:“你17岁了,要为自己的人生负责,也要试着替你的母亲想想。”
刘乐透过眼泪,视线模糊地看着陆策,没人告诉过他这样的话——爹骂他是小杂种,妈说大人的事你别管,还有和稀泥的村干部。
即便他心疼母亲,痛恨父亲,但是似乎每个人都在告诉他,这事你管不了。
只有陆策告诉他,他也可以变成更好的人,承担起他应该承担的责任,他可以保护母亲。
夏末乡村昆虫多,桌上爬了一只小蚂蚁,颜倦百无聊赖地扯出一张纸巾逗蚂蚁。
陆策分出精力看了他一眼,声音不由自主地染上了点笑意:“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进洛城一中,你可以选择带着你的母亲一起远离大溪村。”
刘乐震惊地抬起头,洛城一中这种重点高中,是他曾经想都不敢想的。
“开始一段新的生活并不容易,这意味着你要和过去告别。”陆策又说:“你考虑一下,如果想好了就和我联系。”
刘乐垂下头,陆策点到为止,把自己的手机号写在纸上递给他。
手中的纸条承载着希望,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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