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睛虚虚地望着某一处出神,一股酸涩忽然扼住咽喉,令人窒息。
陈穆真的很好,所谓的误会也不是误会。
当今时代再说父债子偿未免显得封建,但某种程度上说,林正安做的事又怎么和他无关呢?
血缘是无法割断的存在。
一阵钝痛使他回过神,是陈穆在用药油揉他脸上的那块肿胀淤青。
陈穆掌心暗暗使力:“在想什么?”
“没什么,在发呆。”林殊止有些抗拒这种以毒攻毒的手法,太疼了,他不住地把头往后倾。
陈穆干脆用另一只手制住他乱动的头,沾着药油的手掌再施力去揉。
林殊止被按着一侧脸嘴都张不开,吐字模糊道:“你以前和人打架,也是这么处理么?”
“以前不会,”陈穆说,“是我母亲教的,有淤青一定要及时化开,尤其是伤在脸上,不揉开后面两周都会有印。”
是什么印不用多说。
等到这波“酷刑”结束后陈穆放下手,林殊止脸上肿得比上药前更夸张。
面上还泛着药油的光泽,皮肤下泛着层看起来像某种市场上最常卖的肉类的头。
陈穆难得如此坦荡地笑出声。
药油效果太好,林殊止脸上又凉又烫,不解地看他一眼。
陈穆抬眸也看了他一眼,轻飘飘道:“明天就好了。”
林殊止终于反应过来是在笑他。
可他头脑中混沌一片,一脸苦瓜相,着实是笑不出来。
陈穆去了浴室洗手,林殊止将药品装好放回原位。
沙发靠背上有两件之前随手搭上去的毛衣外套,也被他趁着陈穆还在洗手的时候收好了。
没了两件碍眼的外套整个空间还是乱糟糟的。
陈穆进浴室时随手关上了门,隔音很差,水龙头的响声还是隐隐约约传出来。
林殊止心乱如麻,整个人浑浑噩噩地坐着,直到被浴室里突然传来的巨响唤回神。
“怎么了?”他拔高声音问了一句,站起身往浴室方向走。
里头迟迟没传来回应,陈穆不知在干什么。
林殊止抬手敲了敲门。
“陈穆?”他有些不安,但一个健康的成年男人,只是借用浴室洗个手,能发生什么意外?
“灯坏了,”里面总算有了回应,“里面很黑。”
林殊止这才想起来浴室的灯前两天是莫名闪了几下,但那时候没过多久就好了,他便以为是普通的短路。
没想到留到了现在,正好是陈穆在的时候坏掉。
刚才那声巨响想必也是黑灯瞎火中陈穆不小心碰倒了什么东西发出的。
林殊止:“你别急,先开门,我把灯泡换一下。”
陈穆声音多少透着点无奈:“门也坏了。”
林殊止隔着一道门听得清楚,脸上瞬间出现因尴尬而爆发的薄红。
这房子他已经租了很多年,年限可能比他还老,有些零部件早就有问题了,只不过他一个人住习惯了,除了必要的也懒得去修。
家里就算来了客人,他也会记得提醒。
比如浴室门是坏的,反锁经常会出现故障,可以用洗手池下的桶将其顶住。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偏偏就是今天他忘记了。
对象还是陈穆。
他有些愧疚:“你等一下,我去找工具。”
家里工具箱不常用,他挑了几把会用的塞在口袋里,又揣上个灯泡回到了浴室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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