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
裴温思回过神。
他没跟人学过高门望族的礼仪,两个侍女立在他身后也不出声,正不知如何是好,二公子温声道:“嫂嫂来了啊,快些入座吧,饭菜都要凉了。”说着还为自己的母亲夹了一块鱼肉。
赵老夫人没有动筷子,直勾勾地盯着裴温思看,看得裴温思有些发毛。
屋里有些冷,裴温思想着自己的身份,正要向赵老夫人行个不伦不类的礼,却被身后的春桃按住了。春桃的手凉凉的,糙得很,没有一丝血色,裴温思疑惑地看向她,她却只是盯着座上的赵老夫人看。不止春桃,秋霜也是如此。
两个身份低微的侍女大不敬地盯着赵老夫人看。赵老夫人垂眼,沉默地拿起筷子将碗里的鱼肉送进嘴里。二公子看起来对这样的场面见怪不怪:“母亲她有些不爱说话,嫂嫂不必行礼。”
这个屋子里只有二公子看起来有些活人气息,裴温思不由得对他有了些好感,他估摸着妹妹的性子,装出思晚的神态来,在春桃的引导下入了座。
桌上的饭菜果然都已经凉透了,颜色味道尽失,裴温思夹起一根青菜放进嘴里,只觉得味同嚼蜡。他幼时在裴府受尽冷待,下人送来的饭菜总没有热乎的,可这样的饭菜连裴温思都吃不惯,赵老夫人却吃得很快。
二公子倒是不怎么动桌上的饭菜,他脸上带着笑,一直在说话,既和赵老夫人讲,也时不时转头问一下裴温思的意思。
用膳的只有他们三人,看着着实冷清。裴温思忍不住开口问:“大、大公子现在在何处?”
顿时一片安静。
赵老夫人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可怕,二公子嘴角的笑僵了僵。
“老二。”赵老夫人放下了碗筷,声音冷得吓人,“时辰到了,你该走了。”
二公子在朝中有职位,朝中事务繁忙,他鲜少有机会回府,今日有空还是因为他大哥娶亲,才放了他几日假期。赵老夫人一脸冷淡,像是一点都不希望二儿子回家。
裴温思实在有些怕赵老夫人,于是也跟着二公子放下了碗筷。
“媳妇。”赵老夫人出声。
裴温思愣了一下,好久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叫自己。
“你刚到这处,定有些不适应,以后便不必过来了。”赵老夫人抬眼看他,不知是不是错觉,裴温思竟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了恨意来,“你若没事的话,便待在房里不必出来了。”
裴温思不知其中缘由,应下后便退下去了。
走了没几步,他见到二公子站在远处望着他,裴温思眼神一向极好,看着二公子的冲他做了个动作,还递过来一个眼神。
这是……要自己过去?
裴温思正要抬脚,二公子突然脸色变了变,接着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紧接着,裴温思只觉得自头上映下一片阴影,有人从背后贴住了裴温思,声音近在咫尺:“在看什么?”
裴温思一转头就对上了赵青缘的眼睛。那双眼睛的瞳孔很黑,像是要把裴温思吸进去了一样。裴温思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这一移就看清了赵青缘手中撑着的伞。
“下雨了吗?”裴温思问。
赵青缘深深地看着他,露出一个笑来:“下了好久了,夫人没有注意吗?”
耳旁传来沙沙的雨声,裴温思朝周围看去,雨水打落在花叶上,地面湿漉漉的,跟着两人的春桃和秋霜没有撑伞的资格,被雨水浇透了,裴温思都有些看不清她们的五官了。
赵青缘好像也发现了被打湿的两人,出声道:“不必跟着了,退下吧。”
和之前在赵老夫人面前不同,此时春桃和秋霜显得极为听话,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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