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四季如春,屋内地笼却烧得旺,饰着金的红木榻被帘遮得仔细,密不透光,除却香烟飘摇,再没什么有生息的了。
灵雀一阵骚动振翅而飞,蛮蛮也停了梳理站下。
艾叶怀里抱着几颗紫红色的果子,踩在缝隙中生了苔的石板路上缓步进来,临入室前腾出根手指揉了揉蛮蛮颊羽。
“多谢替我守着,自在去吧。”
他进了温房,端来杵臼把手中果子捣碎成汁,倒进碗里拿水兑了,起身掀开榻上帘子。
“来,把这个喝了,咱们就好啦。”
榻上人自然是没有应声。
艾叶坐在床头,捧着碗看顾望舒玉睫卷垂,裸着上半身的白透肌肤,安生得像个白瓷玉器,珍贵难护还易碎。
胸口正中央的刀疤狰狞依附,像是烧瓷时崩坏的瑕,不过万幸是已经结了痂,虚汗和烧也退了,说明一切还在朝好的方向驶去。
他清楚记得七天前风尘仆仆紧赶慢赶在第十个时辰带他冲破万里雪障爬上昆山山巅,手忙脚乱扒了顾望舒被血糊死在身上的衣服——
撕扯的时候连带血肉一起缠下淋漓的触目惊心,但不敢再拖延半会儿地纵身跳进华表池的场景。
二人跳下一瞬,终年灵气萦绕的神池登时扑出一层血雾,顾望舒就像个刚从血池子里捞出来的人,把这清澈见底的湖水染得一片猩红。
他在水下的手里握着刀柄,那刀明明插在顾望舒胸口,可痛得却像生生割在自己心头般鲜明。
又或许是长途跋涉后气力衰减,握着刀的手抖得厉害。
他不敢拔,是知道顾望舒最后一口气都擎在这刀刃之上——
华表池水可愈世间一切伤疾,却不能医死人,复生魂。
我若是拔不好,不小心断了这根弦……
可就成夺顾望舒命的最后一举了。
艾叶像是生怕他被人抢走了般死死搂着顾望舒,一只手在水下小心翼翼,一寸寸褪拔着刀刃,半点不敢生颤抖。
他嗅得浓血不断从伤口处不加阻拦的放肆溢出,一边控制不住几近崩溃的埋在他颈间嚎啕大哭,大放悲声,哀切得就像个无助孩童,惊起林兽四散奔走。
“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好,马上!”
艾叶咬着唇哭叫,口中不断念着对不起对不起。
“知道你疼,知道你已撑太久,就当可怜可怜我,让我救你…”
耳边抽刀断肉声因感官放大而格外清晰,他转而纠缠着吻住顾望舒冰凉紧闭的唇,吻得急切,后又开始大哭。
山林鸟雀精兽四散惊跑,它们都听见那池中再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叫。
“顾望舒!求求你!”
“千万别死啊!”
……
艾叶往前挪了些许,撬开顾望舒轻闭的嘴,盛一勺药果汁水拿在手里,在用小指压住他的舌仔细顺了下去,生怕再呛着他。
一勺勺喂完整碗药水,见药水顺喉咙顺利流了进去,才算松了口气:
“小妖怪,你可太难伺候了。”
第126章 谁为大道
艾叶拄腮笑笑,伸手理起他一头好看银发。
“不过好歹我也是照顾过你三个月的,摸爬滚打至今也都熟练了,到了今儿反而不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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