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咯咯笑道:“我刚把这块儿暖热了,让给你。”
“……”顾望舒微微歪了些脸,角度刚好瞥得见枕臂看向自己的那妖。他犹豫了一下,欲语罢休。
艾叶眼皮一跳,嘻嘻哈哈的神色收了起来。在身侧人直勾勾的视线下浑身不自在地平躺回去,两手揪着被角冲天花板干眨眼。
“那……就这么睡吧,你不想换,不换也行。”
过了半晌,艾叶听着身边的人一直没作声,呼吸欲见平稳,寻思着该是睡着了,方才得活似的吐出一大口气,准备放松身子入睡。
“你——”
“啊啊?!!!”艾叶吓得险掀被蹦起。
“?”
艾叶连忙挠头憨笑道:“不不不是,没事,你还没睡呐。”
“你不要多想。”顾望舒微垂着玉睫,眸光幽深,道:
“我再没一瞬想要求死,更没有那么容易死——你不要这样小心翼翼。”
他再道:“也不要委屈自己。”
艾叶像是一下子被人戳中了心思,脸上顿时染了绛色,他默默滑到被子里去,只留了半只眼睛在外头。
“我曾梦过一次你因我死了,浑身是血,怎么擦都擦不干净。”艾叶闷在背里弱声道:
“是你从后山下来昏迷不醒那段时间,我真的很怕。因为你想啊,无论是后山的生死梦魇,”
“还是前些日子裕陵古村的吊桥,都是因为我才会铤而走险。”
他说着说着,那对儿滴溜转的黑眼珠已经泛起了水汪,不得不使劲一吸鼻子:
“我有想过,我喜欢你这件事,说不定对你而言或许真不是什么好事。”
“虽说是我一厢情愿,但你到底并非局外之人,定是会烦的,总要受我为难,是我胡搅蛮缠,我自私,只顾自己了——唔!”
艾叶的耳朵遽地现形,绷紧立直,那绒白的耳尖剧烈一抖。
顾望舒在将唇从他额头移开时,艾叶头顶已经开始冒白烟了。他像个被蒸锅蒸熟了的小兽,难以置信瞪大眼睛,手指下的被角都被捏出几十道褶子。
“我愿意。”顾望舒道:“我不烦。”
艾叶眼睛睁得太大,那汪春水拦不住,吧哒吧哒落到枕头上去。
顾望舒用拇指给他擦了,局促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憋出句:“早些休息。”
艾叶并不像人一样躺下就能一觉睡到天亮,他总是睡睡醒醒,一阵精神一阵迷糊。
昨天赶了大远路又忙了通宿,顾望舒又困又累睡得死。
窗外又开始落雪,雪声潇潇,艾叶朦胧中睁开眼,天已渐明。
人间笼着层雪雾,室外鸦雀无声,雪虽然下得不大,倒也清净。
地龙隔了一夜热气渐散,艾叶昂首看到顾望舒把自个儿像只虾米一样仔仔细细蜷在厚被子里,外边只留了个额头出来。
他爬起身,抖了几个激灵把自己甩得精神,提气轻脚出去扒了扒炭添了柴。
再睡不着,就蹲在门口看雪。
总镇府确实有与这崇山峻岭到处泥泽异兽的益州城外风景不同,为了方便练兵跑马,防治刺客,整个府上连树都没种上几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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