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莫要妄想给我扫墓,你可死不到我后边儿!就算万一我要提前折哪儿了也得拉你一起,找个俊俏哥儿陪葬,坟里也好热闹!”
顾望舒翻身坐到一旁,跟着干笑几声:
“话虽糙但也有理,你个老不死的妖怪仗着脸皮厚,活个千千万万年不成问题。”
顾望舒再用手肘拐了拐艾叶,好奇道:“我刚很凶吗?”
艾叶顺势攀着他手臂坐起,吃痛揉起刚才几乎摔零碎的肩背后腰,语气夹着讥讽回:
“还好意思问,人都被你给吓哭了。”
“又没说什么重的。”顾望舒着实疑惑:“也不是对他的动手,哭个什么劲。”
艾叶身子一挺,把被他扯乱成一团、领口大开的内衫凑到跟前,乌黑油亮的瞳仁倒映出顾望舒那事不关己的无情冷面,道:
“嗐呦,你都能给我这千年老妖按在下头揍成这副模样,厉害得很哩,任谁见了能不怕,不怪没人喜欢。”
他朝旁边偷瞄,顾望舒竟真严肃皱眉,认真思量好半天,硬着头皮道:
“不在乎。”
“是用不着在乎。”艾叶拍拍灰,无关紧要道:“反正我身子骨结实,抗揍。”
他转着松了松胳膊,恬脸冲顾望舒调皮挤眉道:
“要不怎么说,就我能喜欢你呢。”
暖阳融化地上薄冰,冰面遭挤压,微弱的碎裂声起,琢瓷清响,淡香弥漫。
“如此说来,荣幸之至。”顾望舒不咸不淡道。
他把艾叶的爪子从胳膊上掰下去,吩咐道:“去把你那屋拾掇了,今天有得忙,可没在这坐着扯皮的心思。”
艾叶听得出他这是要支走自己的意思,赶忙唧唧赖赖坐地上哭丧个脸叫嚷道:
“都叫你摔死了,不干,我不干!”
顾望舒斜眼瞪了好一会儿,没见那坐在冰凉地上的有动弹的意思,一把抓过艾叶的左腕举过头顶给他硬拽起来,
没管他哎呀呀的浮夸瞎喊,拿起扫帚就往他手里塞。
“你这是……”顾望舒眼底顿地一沉,被艾叶左手掌心一颗不起眼的小红痣吸引了注意。
“掌心朱砂痣?”他将扫帚搁在一边,好奇捏住艾叶手腕,放在眼皮底下好一阵端详。
“有意思,难不成你与谁有过前世姻缘?看不出啊,还是个痴情种。”
艾叶神色略显慌张,抽回手背在身后,眼神躲闪几分落到脚尖上,磕巴道:
“说……说什么呢,一颗痣而已,谁身上还没颗痣了!”
“可我掌心确实没有啊?”顾望舒展开两掌在他面前晃了晃,反有些沾沾自喜似的笑道:
“莫要喜欢我了,看来我并非你那命定之人。”
艾叶这一向没脸没皮的妖此刻不知道怎的竟被他说得满脸通红,欲言又止地支吾几声,最后到底也没憋出个什么话。
只得气急败坏一脚踢开地上的扫帚,拉个脸发脾气道:“烦死了!干嘛随意拿别人的心意开玩笑。我不扫,今日打死也不帮你扫!”
“行,我去。”顾望舒随意在衣衫上蹭了把脏手,捡起身旁被踢飞的扫帚:
“养条小土狗还得给他拾便擦尿,喂食梳毛,冲洗狗窝,何况养你这么大一只,算我倒霉。”
“又在隐晦谁是狗了。”艾叶听到这更不乐意,气呼呼地从后边拉住顾望舒腰建系带,强给这要跑的转了回来。
顾望舒回身的瞬间紧贴在艾叶面前,一双冷漠深沉的眸子从头到脚给艾叶扫视了个遍,
直到最后停在头顶处,伸手在那片生出过耳朵的空气里抓了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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