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要救你,并非趁人之危嗷。”
静赏许久,忽见顾望舒嘴唇有些干裂,“哎呦呦”地蹭下榻,拇指在水壶里过了一遍,嘴里碎道:“难养,凡人可真难养”,在那扇唇上擦拭几个来回以湿润。
薄唇此刻并不柔软,甚至带有些许扎手,可艾叶依旧是像个揩到油得了乖的小孩儿,脸红上了酝,嘿嘿傻笑两声挤回床榻。
“我随你暂先住在这儿,待到九子夺位事了,我便去寻个好的山头,给你建座大宅做巢,世人嫌你咱就避世而活——有朝一日我身上劳什子的束咒解了可厉害,再没人敢欺负你!”
艾叶说着往里挪蹭几寸,悄咪咪伸手插进顾望舒脖颈下头,头蹭在他肩胛凹里道:“总之跟我过日子绝不吃苦,你能活几年,我便跟你好几年,你不爱说话不喜搭理我也没事儿,反正我嘴碎,我说得多。”
“你不是怕冷吗,我身上热着,比你们人暖得多,要什么暖炉火盆啊,抱我正好。正赶这些日子睡不踏实我才来跟你挤小榻的,算你走运咯。”
——
隔日,温黄日光射在眼前,雀在窗外啼叫,被窝里有人热得发躁。
昨夜大雪熄了暖炉,艾叶昨夜怕顾望舒冻着,特意蓬了浑身毛发化成裘衣相盖,又抱着人一并掖在棉被里头不敢透风,一夜过去热得黏在榻上,好像被人扔进了什么火炉里头活蒸,浑噩中闭着眼张口念叨:
“好热啊……”
“是,好热。”
“呃啊——热死了热死了,凡人养不活,根——本养不活……”
“。”
“啊……天晴了,得起来烧……火……”
“烧什么火。”
“明知故问……给你熬药啊,还要点暖炉的碳——”艾叶一顿,窒了片刻后霍地睁眼:“????!”
他脑袋此刻卡在人颈窝里头,一着急半天没仰得起头,翻白眼似的掀眼睛大叫:“你你你你你?!”
“下去,我也热。”顾望舒倦地叹了口气:“不解释一下你是怎么睡到这儿来了。”
“呜哇!”艾叶捂嘴惊叫,不可思议地胡乱撩拨开他糊在脸上的头发,伸手探了鼻息,最后还不忘拿手指头扒拉开他眼睛,确定这人是真醒。
“……验尸呢。”顾望舒嫌地撇头恹恹道。
他试图支起身子,不知躺了多久的身体并不听使唤,背上隐约传来的刺痛也要他动弹不得,只能躺回原处。
“醒了!”艾叶眼睛逐渐瞪大,黑漆漆的琉璃珠里闪出光来,咚地一声砸到顾望舒身上:“活的,我真养活了!”
“呃……!”
差点唢呐一吹再把人恭送回地府。
“你个不是人的东西,疼,起来!”
艾叶飞快拿手背抹了两把脸,抿嘴盯了他一会儿,小声试探地紧张着问:“小妖怪,你可认得我是谁?”
顾望舒噎了须臾:“……我想那鞭子该不是往脑袋上打的。”
***
“所以我这一昏睡就是三个月。”
顾望舒裹着艾叶的兽裘袄子,站在积了雪的院子里。葭月暖阳,夜里下的一场大雪存不住,此刻已经渐渐消融去了。
屋檐上水滴嘀嗒融落,为了过冬的小雀争先趁泥土地露出之际飞下来寻食。
恬静,却也热闹。
艾叶一手搀着他,另一只手替他撑伞,陪他漫无目的看着日日可见的风景。
一个看的是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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