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不代表这个变化的背后,没有隐忧。
往日里,祁有岁不爱和人相处,但起码活得还勉强算是自由恣意,但现在,他已经有些下意识远离人群的社交,把学习当做逃避的窗口,整个人似乎呈现出一种自闭的状态,这不得不让祁轻筠有些忧心。
祁有岁这幅样子甚至引起了一直在接受心理治疗的钟雪尽的担忧,钟雪尽一度想要终止心理治疗,专心陪祁有岁,却被祁轻筠制止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我们陪着他只能治标不治本。”
祁轻筠对这件事的本质看的很清楚,祁有岁对楚却泽太过于依赖,骤然失去这样一个朋友,这个朋友还在走之前狠狠在他心上插了一刀,是个人都会受不了。
“那怎么办?”
钟雪尽趴在桌子上,余光落在认真写作业的祁有岁身上,宁可对方没有经历过这件事,还像之前那样没心没肺,也好过像现在这样,人虽然乖巧懂事了,可是却是肉眼可见的不快乐,忍不住开始忧心忡忡起来:
“总不能让儿子一直这样。”
“.......”
祁轻筠的面色逐渐凝重起来,伸出手摸了摸钟雪尽的头发,掌心温暖的温度顺着耳垂漫入脸颊,让钟雪尽的皮肤无形中染上些许绯红,顿了顿,方不紧不慢地收回手,低声道:
“我想想办法。”
楚却泽一家因为爷爷去世,早已经搬走了,所以等祁轻筠找上门来时,楚却泽在新家内收拾东西的动作一顿,慢半拍地回过神来,慌里慌张地就想把门关上,却被祁轻筠一句话按住了动作:
“我是为了有岁来找你的。”
“.........”
祁轻筠此话一出,楚却泽果然止住了动作,慢慢垂下头,犹豫了一瞬,面上纠结和挣扎来回变幻,也不知最终心底哪一个占了上风,缓缓将门打开,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放到祁轻筠的脚边,侧身让了让位置,声音很哑:
“进来吧。”
祁轻筠顿了顿,走进门是特意迎着光侧头看了他一眼,发现楚却泽的眼睛也红红的,像是肿泡般,脸颊两侧有两个极其明显的巴掌大的指印,手臂青紫的伤痕交错,很像是被人用衣架抽出来的。
“你.........”楚却泽似乎一时间还没办法接受祁轻筠是祁有岁亲爹的事实,即使亲眼看了那份鉴定报告,称呼改的十分艰难,嘴唇动了动,许久才艰难改口:“........叔叔坐吧,我爸破产了正在躲债,我们一家原来那个地方不能住了。”
他似乎是对祁轻筠身份的合理性还有疑问,但碍于自己此时内心又多有尴尬,不好再问许多,只能作罢。
楚却泽本想给祁轻筠泡一杯茶,却没找到茶包,在家里像小蜜蜂似的转了半天,只在铁罐子里找到一些茶沫,面上不由得漫上一丝无措。
“别忙了,我随便坐坐就走。”祁轻筠不想为难他,落座后便下意识给他解围。
“.......”
楚却泽没说话,进厨房拿了一个透明的玻璃杯,认认真真洗干净,再用热水烫过一遍,才装上温水递给祁轻筠:
“祁......叔叔喝水吧。”
祁轻筠年纪此刻才不过十六七,就被同辈人叫叔叔,理应是有些尴尬的,但祁轻筠此刻却顾不得这些,直接开门见山道:
“我这次来找你,是想让你去见见有岁的。”
楚却泽闻言身体一僵,下意识垂下头,用布满红色伤痕的手指绞了绞衣角,片刻后呐呐道:
“........我对不起他,我没脸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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