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轻筠无奈了,再次重复了一遍:“我真的是你亲生父亲,不信我们去.......”
他正想说去做亲子鉴定,却听祁有岁倏然冷笑一声,紧接着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俊秀的脸微微扭曲,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要择人而噬的恶鬼,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
“好,我相信你是我爹。”
他的表情太过于阴冷,是不同于往常的傻白甜,以至于让祁轻筠愣了一下,想说的话卡在嗓子眼里,半晌又重新被他吞了下去,迟疑着道:
“你真的信了?”
“对,我信了。”祁有岁在祁轻筠面前站定,歪着头看着他,双手背在身后,倏然弯了弯眉,笑的一脸纯良无辜,语气却如毒蛇吐信,轻飘飘道:
“可是我凭什么要认你做我爹呢?”
祁轻筠心里咯噔一下,抬眼时视线内是祁有岁那张被砖墙藤蔓的阴影切割成明暗两半的脸,透着说不出的森寒诡异,而对方的咬字像是含着血般透着一股狠劲,字句皆是质问:
“你给我取过名字吗?叫过我小名儿吗?抱过我给我过过生日给我开过家长会吗?”
“我发烧快烧成脑炎的时候你给我买过药吗?我妈死之后我一个人在他墓前跪着的时候你有出现吗?!”
说道最后,祁有岁的声音倏然拔高,甚至有些破音,浑身因为愤怒抖如筛糠,颤声将表情逐渐呆愣后退的祁轻筠逼至湿冷的墙角,指尖抵在祁轻筠的肩膀用力戳着,眼尾下压,面上却仍旧带着冷意:
“我被人按在厕所地上揍的像死狗一样的时候你在哪里?我被保姆塞馊了的剩饭的时候你在哪里?我被他儿子捂着被子快要闷死的时候你又在哪里,而我八岁抱着我妈的遗照参加葬礼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说话呀,我的好父亲?!”见祁轻筠一直不说话,祁有岁一把抓着祁轻筠的肩膀,用力将对方压在墙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双眼赤红像是愤怒的野兽,用力晃了晃,带着哭腔道:
“你说话啊?你当时为什么不在?!”
祁轻筠看着祁有岁,张了张嘴,被问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紧接着就被祁有岁一把推开,踉跄几步倒在墙上。
祁有岁眼睛已经全红了,猛地抬起手臂抹去脸上冰凉的眼泪,捂着眼睛仰天站了一会儿,才慢慢放下手,露出一双带着雾气的眼睛。
他肩膀抽动了两下,随即又慢慢恢复了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盯着祁轻筠哑声道:
“所以,不管你是不是我爸的私生子,都不要再胡说八道来挑衅我了。”
“我已经不是三四岁的小孩子了,不会再信那些大人给我说的圆满童话故事。我爸被卡车撞得浑身是血最终离开人世时的录像我在夜里反复看了不下八百遍,我知道他真的死了,也早就接受了他被火化烧成灰装进了盒子里的事实。他的墓碑就建在我妈的墓碑旁,永远不会睁眼,不会醒来。”
“他缺席了我人生中整整十六年,现在,我已经不想在任何人口中再听到他的名字。”
说完,祁有岁转身就想走。
在他身后,逐渐反应过来的祁轻筠无奈地撩起额前的刘海,露出光洁的额头,缓缓直起身,垂头靠着墙,慢慢张嘴说了一句话。
他的声音不大,却如荷塘涟漪般小巷子内荡开,透着一股不经意的柔和:
“可是,即使他不在你身边,他也一定,一直深深爱着你妈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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