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止,最终也没与他说一句什么。
原来那个人是乌见浒。
容兆略微失神,视线盯着他慢慢逡巡——略窄的眼皮下是一看似双多情又寡情的眼,很难找到记忆里的影子。
倒是记得那位女修的模样,总是明朗带笑的,爱捉弄小孩,说他好玩,比自己儿子经逗。好几次他被逗得满脸通红,后头才慢慢习惯。
乌见浒如今的个性,至少表面上,确实是像他母亲的。
“在想什么?”乌见浒出声,唤回他的思绪。
“你那日说的,小时候为了跟某个小公子玩,认真学了很久的吹埙,等你学会时对方却走了,说的人,是我?”容兆不确定地问。
“你还真是一点都不记得了啊?”乌见浒无奈道。
容兆嘴唇动了动,难得语塞。
乌见浒这么说,他其实是有想起一些的,那时他们别别扭扭地相处了三个月,偶尔也能玩到一块。女修逗他,他便逗乌见浒,看着他分明好奇又故作不想理人的别扭样,总在背地里笑他。
那是最孩子气的年少稚童时,早已被他埋葬在记忆里,他本以为再不会有翻找出来的一日。
“其实当初景公子离开时,有与我娘提过,带我回去元巳仙宗,收做亲传弟子,是我自己拒绝了。”乌见浒忽然道。
容兆怔了怔。
“若我当时答应去了,你是不是确实得喊我一声师兄?”乌见浒莞尔,“景公子的左手剑,我也跟他学过一两招的。”
所以当日在白鹭山中,他其实已然认出了容兆。
容兆想到的却是,如若那样,面前之人还有无命活下来怕也难说。
眼底的神色沉下,他转身,先一步朝前走去。
乌见浒跟上:“容兆,我又说错了哪句惹了你不高兴?”
容兆不太想理他。
这人却不依不饶:“总是无缘无故生气,容易变成受气包。”
容兆停步,转眼看向他,目光停住:“是师弟。”
乌见浒扬眉。
“你便是当日入了元巳仙宗的门,也是我师弟,排辈按入门顺序不按年岁。”容兆说着,云泽剑柄在他心口点了点,点得他一阵心痒。
乌见浒笑笑:“那算了,你师弟一大堆,没意思。”
还是可惜的,在那幻境中时,容兆一句一句喊的“师兄”,确实格外动听。
容兆手上一顿,忽然瞥眼看向乌见浒右后方,云泽剑转瞬出鞘,剑意轰然向着那侧斩去。
虚空中传来一声惨叫,魍魉现形,满是血倒在地上。
是琉璃螭,一种可在白日下隐藏身形的异兽,修为未必有多高,但隐蔽性强,擅长偷袭,并不招人待见。在这秘境中,总有倒霉蛋死在这东西手下。
乌见浒也抽剑,剑尖带着一缕气沿着俩人周围划了一圈:“容兆,你打草惊蛇了。”
容兆冷冷觑他一眼:“那东西方才已快到你后背了。”
“我知道,”乌见浒道,“但这里又不只那一只,你一出手就把它弄死了,其它的现在都藏匿气息,不敢轻举妄动了。”
“不如请乌宗主指教。”他既这么说,容兆索性抱臂不动了,就让他来解决。
“没本事指教云泽少君。”乌见浒手中剑停住,下一息,如水波一般急遽横扫出去,所过之处,不断有压抑的闷哼唉叫声传来。乌见浒飞身而上,提剑刺向那些已经暴露了位置的东西。
这一下便如捅了马蜂窝,琉璃螭一动便没法完全藏住气息,方便他大开杀戒。
容兆在旁默不作声地看,回想方才那一刻,他并非不知什么叫不打扫惊蛇,却在对方欺近乌见浒后背时,下意识选择了直接动剑。
“小心点——”
乌见浒落回他身侧,一剑挑开了后方想要偷袭他的东西,皱眉问:“你在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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