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春行气极,只是闭口不言,一双眼睛时不时瞟向玉尽欢,他怕自己前脚才刚矢口否认,玉尽欢后脚就拿出铁证来。这世上大抵所有做过亏心事的人都会有此顾虑,担心东窗事发,担心自己留下了什么致命的罪证,担心声名扫地颜面尽失。
玉尽欢轻摇玉扇,似笑非笑地与他对视,那神情,仿佛胸有成竹。
赫连春行愈加害怕,背上冷汗直把衣裳浸得湿透,如坐针毡,他琅琊赫连氏在江湖上何等声名煊赫,难道今朝便要毁于他手?
他的沉默使得场上大多人看他的目光逐渐掺杂起质疑、鄙夷、憎恶,稀稀落落的叫骂声传入耳朵。
“格老子的,原是个他奶奶的伪君子!”
“看他那副鳖样儿,龟儿子也没得他怂。”
“常掌教还跟他叽歪啥子?杀父之仇焉能不报?”
杀父之仇焉能不报!
常洵识海一震,真气随即不受控制地鼓荡起来,衣袍膨胀,猎猎作响,叫嚣道:“赫连老贼,常洵今日就要为父报仇了!”
话音未落,双掌齐至。
赫连春行方才亲眼瞧见他与冲云比拼掌力,从容胜出,虽不知他这侄儿得了何等奇遇乃至功力暴涨,自忖无力抗衡,心中叫苦不迭,不敢硬拼,脚下当即施展开轻功,逃之夭夭,绕台三匝。只听风声呼呼,肩头忽地一痛,常洵的手已抓了上来,危急关头,他身形一矮,泥鳅般自常洵臂弯下穿过,反掌拍出。乒乒乓乓,两人赤手空拳,转眼就拆了数招,皆以性命相搏。
这时,只听一道斯文清儒的嗓音劝道:“常掌教,赫连城主,今日正气盟会期,是结盟的大好日子,可不是寻仇结怨来的,你二人皆是一派之主,当以大局为重,有什么要紧私事,待此间事毕,再慢慢料理不迟。”
玉尽欢闻言挑眉,望向被大同学宫众门徒簇拥着的裘潮生,掩扇暗笑,心想裘潮生此时故意说这番话,无非是想趁机拔高自己,好显得他裘潮生比起另外二人更加识大体懂轻重。
就在群雄被话声吸引注意,目光投射过来之际,裘潮生眸中精光乍现,双掌齐齐一拍身下躺椅,砰的一声,那椅子应声而碎,而他整个人已轻飘飘腾空而起,身形潇洒,闲庭散步般晃至台上,插到常洵与赫连春行中间。
众人只见他左手竖立成掌,抵住常洵挥来的重拳,右手一记“拈花指法”,攥住了赫连春行的小臂,哈哈笑了两声,道:“两位兄弟就此罢手吧!”
说完,又弯腰咳嗽起来。
“裘兄!”
“裘宫主!”
常洵与赫连春行同时住手。怒目而视。
西门昼亦抢上前来,抱住赫连春行往外拉扯,嘴里念叨着:“有事好说,有事好说,裘宫主还有伤在身,莫让他难做人。”
裘潮生挥挥手,示意自己无妨,抱拳朗声道:“诸位豪侠英雄,热闹咱也瞧够了,正气盟今日无论如何要选出一位盟主来,方才常掌教胜了青云观冲云掌门,可还有英雄要上来挑战的么?”
底下一阵窃窃私语,有人高声叫道:“我瞧常掌教武艺虽一骑绝尘,但年纪轻轻资历尚浅,恐怕难堪大任!”
“裘宫主虽身体抱恙,方才露的那一手却也出神入化,妙到毫巅,我看比之常掌教,亦有过之而无不及。”
“是啊是啊,裘宫主德劭望重,不如您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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