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湘亭不明其意:“我等什么?”
花意浓道:“自古以来,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还不自刎谢罪,是要本姑娘亲自动手么?”
此话一出,那些与柳湘亭同来的扈从们就不甘示弱地维护起主子来。
“不就是两个低贱的娼妓吗?有什么了不得的了?”
“小娘们不知天高地厚,也不睁开眼看看我们爷是谁!”
“妇道人家快别耽误正经事了,退下吧!”
花意浓对他们的叫嚣置若罔闻,双袖一抖,两把银光闪闪的软剑便即抖出,她执双剑在手,柔声道:“花娘我平生最恨糟践女人的臭男人,你既然贪生怕死不肯自了,我也只好勉为其难代劳了。”
柳湘亭见她一名弱质女流,并不把她的威胁放在眼里,但听她咄咄相逼,也冷下脸子:“这是我与那贼和尚两人间的恩怨,与旁人无关,我也不愿与妇人一般见识,你快些走吧!”
他话未说完,花意浓的软剑已递到咽喉,再近寸许,他立时毙命。
柳湘亭骇了一跳,才知此女方才说话全非作假,她当真想要他以死谢罪!这下不可不重视,他矮身躲过剑尖,脚尖一挑挑起地上大刀,二人你来我往,兵刃交击声不绝于耳,这就打了起来。
花意浓身穿七色霓裳羽衣,旋转起来本就炫人耳目,再加上双手使剑,剑法妖娆繁复,变化迅疾,将自身破绽掩得极其严密。辉煌剑光已如此眩目,只待敌方稍有疏忽,她又以袖中绸缎乍然出袭,那绸缎也算一门厉害的软兵器,至柔至轻,上下翻飞,无孔不入,若不甚给它点中穴道,胜负立分。
柳湘亭自入赘后,因根柢不足,只将驰名武林的落霞刀法学了个花架子,平时恃强凌弱绰绰有余,真与练家子打起来难免吃力,边打边暗自叫苦。
他一没想到花意浓当真与自己动手,二没想到对方一介女流剑术竟如此精妙,这两个没想到已让他失了先机,打不多时就节节败退,到后来不得不满堂游走,狼狈四蹿。
花意浓在背后追得甚急,突然娇喝一声:“下来吧!”
绯色绸缎从下疾射而出,绞上了柳湘亭的小腿。
柳湘亭被绸缎死死缠住,挣脱不开,身形一晃,扑通一声摔在地上,未及翻身坐起,只听脑后风声强劲,花意浓双剑剑柄上的红穗子已然荡到眼前!
这下凶多吉少,一条命恐怕要交代在这里!
柳湘亭心下惨然,只待闭眼等死,余光却瞥见门口一道凌厉身影急急掠来,大喜,高喊出声:“娘子!”
他这临死前杀猪般的一嗓子倒把花意浓吓了一跳,还以为他发了什么狠招,势到中途回身疾退,再去看时,柳湘亭仍躺在地上,身前却已站定了一名素衣妇人。
妇人单手提大刀,不施粉黛,浓眉朗目,一身劲装,英姿飒爽。
花意浓见之甚感亲切,心想这位姐姐倒与世间寻常女子不同,必是位高风峻节的人物。
方才听这衣冠禽兽张嘴闭嘴什么落霞山庄,哎呦,此女难不成是……
当下盈盈行礼:“小妹花意浓,久慕惊寒姐姐芳名,当真是相见恨晚!”
堂上形势千变万化,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沈墟又听那两名锦衣公子叽叽喳喳起来。
“哎,你知道比遇到一只母老虎更倒霉的事是什么吗?”
“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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