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咕咚一声倒在床上,一动不动。
凤隐背手踱到他身边,拿脚踢了踢他小腿胫骨,问:“不哭了?”
沈墟摆摆手。
不哭了,没力气哭。
过了好一会儿,周遭无声无息,沈墟还以为凤隐已走,翻身坐起。
凤隐幽幽托着腮:“起来做什么?欢送本尊?”
原来没走。
沈墟整理一下微乱的鬓发,复又慢吞吞躺下。
他乖觉听话,凤隐却玩心大起,不但不走,还要添堵,于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你的眼睛怎么回事?”
沈墟脸朝里,闷声道:“被一个疯子使坏,封住了穴道。”
凤隐方才还夸奖这人乖顺,此刻耳听他竟敢背后叫他疯子,差点真犯了疯病一掌将人毙了了事,咬牙切齿道:“穴道被封,你自行冲开不就行了?”
“那疯子内力深厚,难以冲破。”沈墟咕哝。
“世上哪有冲不开的穴道?”凤隐轻蔑一哂,“你学艺不精罢了。”
第16章
他既这么说,自是有什么旁人想不到的妙法。
可这人说完,却没了下文,想是不愿告知,只是逗弄他罢了——这是小时候殷霓惯用的伎俩,把一本精妙剑谱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等他伸手,却倏然收起,笑说:“想不想要?不给你。”
“墟墟生气的样子真可爱。”
久而久之,他也就不伸手了。
——于是他此刻也不言语。
室内静默片刻,沈墟再次慢吞吞地爬起,坐在床上,盘腿打坐运功,仿佛在自行寻找解决之法。
他面上无甚表情,只因为方才哭过,垂着湿颤颤的眼睫,模样瞧着实在凄楚可怜。
这一坐就是小半个时辰,凤隐搭他脉门,见他果真在设法运气,只是总也不得其门而入。
——模样软,骨头倒硬。
凤隐便托腮看了。
沈墟坐得住,他也看得住,两人一动不动,又是一个多时辰过去。
终于,凤隐拿起案上茶杯,啜了一口凉茶,开口道:“你就这样?”
沈墟正凝神运气,被他打断,微蹙了眉,仿佛这才察觉身边有人一般,反问:“你还没走?”
凤隐神情一变。
方才还玩味轻佻的眼里霎时布满阴翳,茶杯颤颤,隐现数道裂纹。
“本尊想来即来,想走便走,你待怎的?”
沈墟谨记对此人只顺不逆的道理,道:“我运功了,你……您请自便吧。”
说罢闭眼,全然当凤隐不存在一般。
凤隐放下茶杯,那杯子起先好端端待在桌上,下一刻竟自碎成数块。茶水漫了一桌,凤隐也全然不顾,只看着沈墟,神色依然冷冷,须臾又勾起唇角,他唇色殷红,衬得牙齿森白,这一笑,如同深林野兽看上面前茕茕白兔,亟待捕猎一般。
他天性如此,旁人对他攀附巴结,他爱答不理,可若有人对他爱答不理,他反而偏要让人心悦诚服死心塌地。
只不过就连猫捉老鼠,也要拿起放下,玩上那么几个来回。一口咬死,未免太过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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