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多,我也没有体力回复啊。抑郁症会影响身体动力,起初动一下手指都很费劲。”刘聿现在灵活地操纵着手指关节,在汪野的掌心画了一个笑脸图案。
汪野攥紧拳头,把这个可贵的笑脸收藏好。“那你为什么还能和我通信?”
“我和你通信的时候是已经快好了,医生想让我找一个心灵寄托,给自己一个正向的积极反馈。要是我没有之前的科学治疗,那肯定没有后来的联系。我碰到了很多很好的医生护士,他们给了我第二条命,感谢医学。”刘聿和他十指交叉相握,从前的痛苦再说出来都算不上什么,“只是……我还是没能顺利撑过成人礼。”
“你……你惊恐发作了?”汪野的这一波心疼刚刚过去,下一波心疼就上来了。
刘聿拍拍他的手背,转身走向衣帽间,将那套旧得不成样子的高三校服抱了出来,还有那张照片。一切明了之后再次看到它们又是另外一种心情,汪野才晓得原来当年的自己差一点点就能收到照片了。
“这就是,我生病4年半的样子,我那时候比现在少40斤体重,也要矮一些。我花了两年的时间从僵硬躯体化变成了可以活动,又花了两年时间放弃寻死。我慢慢放弃了拯救父母的婚姻,不再吸收他们的情绪,不再将他们的怨恨照单全收。照相这时候的我已经算是快要痊愈了。”刘聿将照片推给了汪野,“你从小就很喜欢看大人穿制服,你说大人的衣服看起来特别好看,也想变成大人。你还说想看我穿,所以我报名了学校高中部的成人礼。”
脑袋里的神经元乍然链接,形成了一条清晰的回路。汪野想起来了,刘聿第一次给自己系领带的时候说过的话。
“那时候没人教我,我找了个视频教程,可惜我的手一直抖,抖得不行,最后还是没打上。”
“你知道我第一次穿正装是什么时候么?是我18岁成人礼那次。学校里的高三生都要穿,然后去大礼堂宣誓。班里的男生都打好了领带,就我打得乱七八糟。”
原来刘聿没有骗人,当时汪野还以为他是为了安慰不会打领带的自己。很久之前的那一天,他为了给自己拍照,在医院照着视频学习打领带,但是因为身体虚弱所以手才一直发抖。参加成人礼那天他克服了惊恐还是去了,但领带仍旧没有打好。
“说起来好笑,我在上初中的时候就在学校里出名了,是年龄最小的初中生,可是却迟迟不能毕业。”刘聿摸了摸领口,好像现在脖子上还挂着那条领带,“我去学校那天,老师给我开路,怕我晕倒。周围的高三生和我一样大,但是没有一个人认识我,很多很多男生都在窃窃私语,估计都把我当成了一个可怕的怪人。我以为自己能够撑过去,可我已经好几年没有出过医院,最后只是拍了成人礼的照片就晕倒了,哈哈,特别搞笑。我是被学校的体育老师打横抱出来的。”
他最后用笑声来结束这段对话,因为对刘聿而言确实已经过去了。可汪野控制不住开始想象,哥哥才不是什么可怕的怪人,尽管他孱弱且消瘦得要命。哥哥可是天才儿童,他上初中的时候,那些人还在上小学呢。5年之后他们一起成人,自然认不出刘聿。
“你放心吧,我后来恢复得非常好。”刘聿见汪野总是不说话,又摸了摸他的脑袋,“我并不反感学习,相反我很爱学习。当我建筑好自己的心理防线之后就回到了学校,顺利完成了学业,一直到今天这个程度。现在我家在不知内情的人眼里还是相当幸福,家里三口子都是大学教授,我会给父母养老,但是不会再允许他们接近我。我已经自由了。”
“是,你是自由了,可是我好担心。”汪野这时重新注意到了桌上的汤,“这个……你是不是不喝?不喝的话就放到冰箱里,明天我拿回店里给他们喝掉,别浪费啊,这都是好东西。”
刘聿特别开心,不仅是因为放下心防,和弟弟吐露了一切。更因为汪野他比自己更懂心理学,他甚至都没有尝试着劝自己一下,比如喝一口汤。他真的了解自己的痛苦,是完全站在自己这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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