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桑及她身边的一众人中,以她和谢青章最为忙碌。
原本孟桑打算一直宅家咸鱼瘫到国子监开学,哪知这美梦破碎得太快。
过完年后第一个朝参日,朝中将捉钱人牵涉出的命案一一落定,所涉案的大小官员、百姓以及他们各自的家属该杀的杀,该没籍为奴的也都没放过。
与此同时又被重提的,就是“在包括大理寺在内的部分官衙推行承包制”一事。不晓得是那些还未干涸的鲜血在守旧派心中敲响了警钟,让他们找回一些芝麻大小的良心,还是叶怀信的躯壳里忽然换了个魂,此次朝堂上重提取缔捉钱之时,几乎无人站出来反对。
以承包制取缔捉钱一事,终于落定。
只不过,因为百味食肆中能独当一面的庖厨数目有限,而孟桑一个人也没法照看那么多官衙,所以短期内必然无法承包下京中所有官衙,还得花些日子培养庖厨。
可话说回来,为了承包制头疼的也不仅是孟桑,像是政事堂的一干相公们,近来就为了承包的细节商讨个没完——要不要和国子监一样,食堂与百味食肆并重?
如果单取一个百味食肆,那各种吃食的定价是不是高了些?家境普通的官员可吃得起?原本公厨的庖厨、杂役们要何去何从?
如果效仿国子监的做法,承包的月租金又要如何订?众所周知,百味食肆赚银钱本事一流,要不要再将承包所用的银钱定高些?
哪知,相公们刚冒出提高租金的念头,昭宁长公主的意思就传过来了——百味食肆认为承包银钱太多,要求降低相关租金。
如此一来,原本刚理出个头绪的相公们再度焦头烂额起来,为了这些琐碎又重要的事能吵上大半天。
少数几位脾气强硬些的官员,甚至当场就气得吹胡子瞪眼,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百味食肆爱承包不承包,京中也不缺食肆酒楼,大不了维持原样,仍然沿用捉钱”。
他们本以为这话是抓住对方想取缔捉钱的初心,撂出来后一定会有威慑力,逼着百味食肆咬牙认下这笔账。
谁曾想,昭宁长公主代表的百味食肆这方还未表态,其他相公和官员就已经站出来,或是不满反驳,或是好声好气地劝说,一个个都隐隐站在了百味食肆那一方。
即便是原本反对承包、厌恶贪图口腹之欲的叶怀信,也难得一见地出来驳斥这少数几人。
彼时,孟桑正为了培训新的庖厨而忙到脚不沾地。回家休息时,与她家耶娘一起,听叶简和谢青章提起政事堂争议以及叶怀信的态度转变。
孟知味父女隐隐猜中叶怀信的想法,但顾及裴卿卿,都没多说什么。
而裴卿卿惯是个不爱藏着掖着的性子,从来不避讳这些事,当即冷笑一声,问叶简:“叶相公不会是打着‘做几桩好事,就能挽回过错’的念头吧?”
叶简陪在叶怀信身边多年,自然摸清对方的脾性,此时唯有叹上一口气,默了。
裴卿卿却是不耐地皱眉:“他这独断专行的性子,真是几十年了都不变。只管他自己舒不舒坦,自顾自地觉得可以挽回,全然不顾旁人想法。”
“怎么,他以为自己做了几桩有助百味食肆、有利于百姓的善事,就可以直接抵消当年的事,就可以掩饰太平了?明明是他作为一朝相公理应做的事,却要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施舍姿态,试图挟‘恩’相逼,恶心得我都想把隔夜饭给吐出来。”
其实,这种情形在平日里也经常见到。总有一些做错事的人,自以为是地做上一些好事,以此将对方架在火上烤。甚至还有一些过激人士,做出一些极端的行为,将自己搞得多么狼狈,然后逼着双方和解。
若对方仍不同意,这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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