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轻薄放荡的登徒子,一向知晓进退、做事有分寸。同样,也十分很尊重包括我在内的每一个人。”
譬如几月前昭宁长公主告知她叶家往事时,谢青章会自觉到院门外回避;譬如今日被搅扰了出游,谢青章依旧能抛开他自己心中的不满与无奈,体贴地退让到一旁,给她和叶简父子留出说话的地方。
除此之外,还有他在平日里的种种行为,都让人见之觉得心安。
孟桑无奈一笑:“真的不必担心,我心里有数的。”
相比叶简而言,叶柏往日也瞧见许多孟桑与谢青章相处的情形,心中自然晓得谢青章的为人处世无可指摘。
然而小郎君一旦想起好不容易相认的阿姐要与谢青章在一处,就无端觉得谢青章哪儿都看着不顺眼。
叶柏低声嘟囔:“我就是……不甘心嘛……”
在一旁装鹌鹑的叶简也忍不住了,愤愤道:“阿舅好不容易见着你,还没好好疼你几日,就得眼睁睁看着桑娘你嫁入别人家,这让阿舅怎么甘心?”
“而且……”他说到这儿,话音一顿,眼中浮现痛色,“而且你阿娘和孟知味身陷大漠之中。咱们都希望他们能平安归来,但心里头也清楚……”
“哪有人能在铺天盖地的沙暴中存活?”
叶简眼眶有些红,嗓音也哑了:“你耶娘已经不在,日后阿舅会护着你,绝不让桑娘你吃一点亏。”
“你是阿姐的独女,配得上天下最好的郎君。长安城中的郎君这般多,咱们再挑一挑又何妨?如何就非得是谢家小子?”
昨日回府后,叶柏就听叶简说了一些孟桑耶娘的近况。眼下听见叶简所言,小郎君忧心忡忡地觑着孟桑神色,生怕她伤心落泪。
提起自家耶娘,孟桑的目光黯淡下去,垂下眼帘,半晌没说话。
近二十日前,她从昭宁长公主那儿得到有关耶娘的最新消息,是他们的确在沙暴袭来前几日进了大漠。并且,派去边陲的人手大多数都手持文书,去到大漠各处,搜寻她家耶娘的踪影。
自那以后,虽然两家派去大漠的人手会每四至六日回到长安禀报最新进展,但实则这三次听到的都是同一个意思——还没找到人。
一次次的怀抱希望,又一次次失望。
孟桑心中泛着浓浓的苦涩,鼻子也有些泛酸。
好在前后两辈子的经历,能让她飞快地掩饰好心中诸多情绪。
叶简自觉失言,着急想要再说什么补救一二。然而面对垂着头的孟桑,饶是一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叶侍郎,也有些手无足措、语无伦次。
“桑娘,阿舅不是……不是故意要……”
孟桑闭了下眼,再抬头时,已经恢复了寻常的平静模样,直接生硬地岔开话题:“今日之事,我晓得您与阿柏是关心则乱。”
叶简一愣,旋即明白过来孟桑的想法,看着对方的视线里多了许多心疼。他没有戳破薄薄一张纸,静静等着孟桑将话说完,顺便还扯了一下欲言又止、十分担心的叶柏。
见此,孟桑没有犹豫地继续开口:“我很感激你们对我的关心,但是对这样没有经得我和谢青章同意就尾随的举止,亦觉得很是不快,甚至有些感到被冒犯。”
她正色道:“叶侍郎、叶柏,私以为,我拥有可以与其他人往来、不受管束的自由,对吗?”
这一番话说出来,叶简与叶柏同时面上一黯。
尤其是叶柏,他往日听习惯了孟桑唤他“叶小郎君”“叶监生”和“阿柏”,冷不丁从对方口中听见自己的全名,更为羞愧。
他啊,就差找来铲子挖个洞,将自个儿埋进去了!
父子俩对视一眼,两双眼眸中同时闪过心虚,然后又齐刷刷扭头望向孟桑。
叶简态度诚恳:“是我一时冲动、思虑不周,任桑娘责罚。”
叶柏紧接着道歉:“阿姐,阿柏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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