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肃又将手中的书卷扫了一遍,随后做了个深呼吸,假装平静道:“背好了。”
一旁的薛恒听了,立马有些慌乱,将手中书卷来回又看了几遍,随后一咬牙:“我,我也背好了。”
许平的视线轻飘飘落在两人脸上:“那与我出去背书。”
说罢,他径直下了榻,也不顾身后二人是否有跟上。
田肃抓着书卷,连走到屋门外的几步路里,他的眼睛都没离开书卷,抓紧最后的片刻工夫再巩固几分。
薛恒比他更紧张,抓着书卷的手掌心泌出些许汗意。
两人出了屋舍,将屋门轻轻合上,以免打扰了屋内专心温书的四人,然后并肩去到许平跟前。
许平双手背在身后,手中抓着书卷,微笑道:“谁先来?”
田肃瞟了一眼身边无比紧张的薛恒,大义凛然地站了出来:“我先!”
顿时,薛恒面露感激之色。
而田肃在许平的注视之下,心里头打着鼓,结结巴巴将记得的文章背完。背完最后一句,他还来不及松口气,就立马听见了许平关于其中某一句经义的提问。
田肃面色一苦,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勉强说出自己所理解的意思。
听完,许平面上神色没有变化,既没有指出错处,也没有表扬田肃说得对,只淡淡“嗯”了一声,就微微侧过身,看向薛恒。
见此,薛恒心中发虚,却又不得不开口背文章。他结结巴巴地背完,内心不断重复着“完了”,然后心惊胆战地等着许平提问。
却不曾想,许平竟然半垂下眼帘,半天都没说话。
这么一来,薛恒与田肃的心里头愈发不安,纷纷偷瞄许平的脸色。
子津不会是觉得他们太过愚蠢,实在教不动,于是心灰意冷了吧!
田肃一咬牙,眨巴着眼睛,语气诚恳:“子津,你千万不要灰心。我……我晓得自个儿文章背得不熟,今日就不去吃夜宵了,安心留在斋舍将文章背熟。”
薛恒也连忙跟上,可怜兮兮道:“对,不去吃夜宵了。子津,你莫要丧气,我们会再努力些的。”
许平抬眸,眼中神色很是复杂,幽幽出声:“哦?”
听到他开口,田肃二人忙不迭狠狠点头,就差没举手发誓。
看他们如此真情实意地反思起自个儿,许平唇边浮现一抹若隐若现的笑意,淡定道:“原本我是想着,离酉时六刻还有些工夫,太早去也得等。既然你们自个儿愿意留下温书,那不如……”
田肃与薛恒听了这话,哪里还不明白,赶紧出声打断。
薛恒像是打了鸡血:“去去去,去食堂吃夜宵!”
而田肃眼中放光:“等上片刻也无妨!指不定早就有其他人提早去占着桌案了!”
他们一左一右架住许平,竟是准备直接往小院门口去了。
许平真是好气又好笑,挣扎着抽出左右胳膊:“这篇文章,你俩背得都不熟,等会儿要早些回来继续背。倘若今日仍然背不好,那明日的夜宵就真的免了,可晓得?”
田肃二人连忙拍胸脯,恳切地保证好几句,方才拉着许平往食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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