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昭宁长公主是怎么瞧这儿子都觉着不顺眼,自然而然地揽住孟桑,热络道:“来,桑桑跟姨母进来。以后可千万记着,有什么难事、苦事尽管指派这浑小子去做。什么酬金?他若敢提这茬,姨母定饶不了他……”
被二人甩在身后的谢青章,当真是从小到大,头一回瞧见他家阿娘还会有这副温柔溺爱神情,再度无声叹了口气。
三人坐定,谢青章言简意赅地将此事有何而起、今日如何察觉出真相等等经过,一五一十说出。
末了,他缓声道:“我不知晓当年发生什么事,但无论是一直用妻女的字画来睹物思人,或是不愿搬离故居,想来叶相还是惦念着裴姨母的。”
“如若你上门认亲,叶相一定会立马认下,也会耗尽人力财力去沙漠寻你耶娘。”
“但同样,叶相性子有些……顽固严苛,此事你从叶柏身上便可瞧出一二。倘若你回了叶家,叶相极有可能不会让你再留在国子监食堂。”
谢青章抬眸望向孟桑,轻轻点头,似是流露安抚之意:“虽然时日不久,但谢某能看出,女郎很喜爱在食堂里做吃食,也很愿意与各色监生打交道,这一事于你而言同样重要。”
“我不能替女郎做任何决定,认亲一事,终归还是得由女郎亲自作出抉择。”
孟桑面上的神色,已经由惊讶、惊喜,变成犹豫、纠结,各种情绪混在了一处。最终,她叹了声气:“谢过谢司业相助。至于认亲一事……”
“我来长安,除了逃离家中叔伯的操控,更是为了寻求外家助力,好去沙漠寻我耶娘。若是他们平安,我心下方安;若是……若是最后只得了两具尸骸,我也能让他们入土为安,不必曝尸荒野。”
“人生总是有舍有得,大多时候都不能两全,”孟桑莞尔一笑,眉目坚定,“故此,即便认亲后,会被严加管束,亦不后悔。”
面前的小娘子啊,神色坚决,身上的韧劲一如往常,仿佛被积雪压弯了腰也会一直挺在原处的松柏。
谢青章怔住,旋即眉眼更为柔和:“女郎放心,谢某会尽力在此间斡旋……”
话音未落,在一旁沉默许久的昭宁长公主忽然出声。
她扬起眉毛:“如何不能两全?桑桑别怕,姨母就是你的两全之策!”
“少时你阿娘救过我的性命,如今她生死不知,我怎会袖手旁观?又怎能让她唯一的女儿落到两难之地?”
昭宁长公主哼了一声,极为倨傲,气势逼人:“论起人力财力,我昭宁长公主府可不比他们叶相差些什么!寻你耶娘的事,姨母会派尽人手,不留余力给你找个结果。”
“至于究竟要不要认回叶家……”她沉沉叹了口气,神色认真,“不若你先听姨母说完所知内情,随后再慢慢考虑。”
孟桑不是个情绪容易外漏的人,可听见昭宁长公主这番话,仿佛像是迷途许久的小船总算停靠到了岸边,心中忽然踏实下来,眼眶一热。
她喉间哽了一下,从鼻腔中冒出一声“嗯”。
而谢青章不漏痕迹地扫见年轻女郎的微红眼角,淡然起身,叉手:“此乃叶相、裴姨母与孟女郎的家事,我去屋外守着,不让他人靠近。”
看着谢青章离开时带上屋门,昭宁长公主通身气势渐渐收了,突然笑了一声:“章儿这小子,偶尔也算细致贴心、心中有度。”
随口感叹一句,昭宁长公主立马收了其余心绪,拉过孟桑的双手,专注地说起她所知晓的内情。
“姨母与你阿娘交好时,你外祖母已经故去,故而我晓得的几乎都是你阿娘讲给我听的。听完之后,究竟要如何选择,还是要看你自己。”
“你外祖母名唤裴泠,原是工部裴侍郎的独女。当年叶相出身寒微,未及二十高中进士,三月三曲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