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入的是国子学,家中必然显赫。而我朝科举并未糊名,投行卷之风气甚浓,故而他们是担心举止失态,许会无意传入你家长辈耳中,影响来日前程。”
叶柏一本正经地颔首:“正是此理,女郎很是聪颖。”
被七八岁的孩童夸了,孟桑很是愉快。
她忖度着叶柏的性子,又瞥了一眼他无处安放的小手,笑着问:“后院有井,我欲去打来清水净手,不知小郎君可愿同往?”
闻言,叶柏显然松了一口气自在许多。他起身,仍是那副双手背在身后的小大人模样,叉手客气道:“多谢女郎,某却之不恭。”
孟桑眉眼弯弯,领着他离了食堂,由小门进庖厨,又入小院。再当着他的面,从小院井中打了一小半桶清水,用来净手。
从方才用暮食,到眼下净手,孟桑不禁再度感叹一声这位小郎君当真是教养极好。
身为高官子弟,既不排斥或厌恶与庶民同桌而食,又能有条不紊地自己进食、洁面、净手,无论对上何人,不论尊卑,都能进度得当、礼节得体。
再配上这张婴儿肥的俊俏小脸蛋,真真是让人见到便不禁心生欢喜!
“我待会儿欲要归家,走的是来时路,叶监生可要回斋舍?”
叶监生挺直腰板,颔首:“嗯,可与女郎同行。”
洗完手,两人从后院回到食堂。就瞧见孙贡等监生已经避到最角落,一个个目不斜视、正襟危坐用着暮食,全然不似往常的放松模样。
这时,食堂门口突然来了一位太学监生,手里抓着木制食盒,走到灶台前,想领了暮食回斋舍用。
孟桑今早朝食时见过赵监生,对其印象颇为深刻。
一则,他并非这三日来留在斋舍的监生,而是除了叶柏之外,极少数提早回国子监的太学监生;二则,此人过往十多日未曾来过食堂,孟桑早上初次见他,就觉着很是面生;三则,他是头一个想领了吃食回斋舍的监生,说是想边温习课业边用,十分刻苦。
孟桑见到他,笑道:“赵监生仍是领了吃食,回斋舍再用?”
赵监生也不知在想什么那般出神,冷不丁因孟桑的声音而吓了一跳。他好不容易回过神来,低头瞧见叶柏,再度被吓到后退一步,最终勉强勾起笑:“是,是啊……”
孟桑笑着点头,又和文厨子交代了几句,方才挎着小布包,与叶柏一同走出食堂。
两人走了没多远,叶柏突然开口:“方才那个赵监生不对。”
孟桑不解:“哪里不对?”
叶柏稍稍昂起下巴,很是淡定:“他很得家中上下溺爱,手中宽裕,且并未被苛求课业,因而入太学后一直跟在国子学田监生身后,吃喝玩乐、走鸡逗狗。”
“于他而言,既不必提早回国子监温书,也无须来食堂用吃食,自可去外头食肆酒……”
说到这儿,叶柏顿了一下,面无表情道:“不对,我此言有误。现如今食堂有了孟女郎,倒确实不必去什么食肆酒楼。”
“多谢小郎君赏识,”孟桑弯唇笑了,学着叶柏的模样,双手背到身后,语气轻快,“不过嘛,管他什么赵监生,只要能来食堂,就都是好监生!”
“话说回来,”孟桑好奇地低头瞧他,“小郎君你是我遇见的,唯一一个自己来食堂的。今日也非定下的回监之日,缘何你早早来了?”
叶柏眉目淡淡:“我家阿翁最不喜家中子弟贪恋口腹之欲,无故不得去食肆酒楼,家中庖厨也不研习新菜式。我入国子监,必然要遵循教诲,日日来食堂。”
“至于后者,阿翁觉着我耽误多日课业,而今身子已经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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