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宁长公主抬眸向着屏风处望去。
只见屏风后头绕出一位身着胡服的年轻女郎,挽着单髻,一双杏眼煞是灵动,面上自带两分得体笑容,一打眼就让人心生欢喜。
孟桑眉眼弯弯,叉手行礼:“参见长公主殿下。”
昭宁长公主有些讶异,喊她起来说话,笑道:“又是竹筒饭,又是暖锅的,吃着就晓得厨子手艺极好。本以为得和丰泰楼曲厨子一个年岁,不曾想竟是个年轻小娘子所做。”
孟桑微笑,十分乖巧,像只兔子。
全然不似傍晚时,觊觎府中慈竹桂花、说起美味吃食时的得意快活样儿。
谢青章半垂着眼帘,陪坐在一旁,专心品茶,似是听不见二人对谈。
昭宁长公主向来爱憎分明,谋划败露一事总不能怪厨娘手艺太好,且今日两顿用着都很尽兴。
眼下她唤孟桑来,不过是想问其可愿留在长公主府内做事。
听得此问,孟桑没有片刻犹豫,当即婉拒。
数十天前,她差点无处可去,是魏叔招她入了国子监,照拂良多,亦十分看重。
孟桑不是忘本的人,晓得知恩图报的道理,断不会在此时辜负魏叔的期望。况且她也更喜欢在国子监做吃食的日子,轻松自在,不受拘束。
得了一句不愿,昭宁长公主也不生气、不为难,爽快地给了口头允诺。
“无妨,本宫喜爱你做的吃食。日后若是改变主意,尽管来长乐坊。”
又赏了一只镶玉银簪,美曰:“水灵灵的小娘子不该这般素净,头上该配些漂亮首饰。”
随后便让静琴带孟桑出去了。
昭宁长公主懒懒撑着下巴,看着孟桑离去的背影,忽而怔住。
谢青章见她愣怔住,不禁问道:“阿娘,怎么?”
闻言,昭宁长公主笑了:“没什么,只是想起一位多年不见的故人,她也总爱穿着胡服上街,活得很是肆意快活。”
瞧见谢青章眼中流露不解,昭宁长公主摆摆手:“莫想了,是你没见过的长辈。如今隔了十余年,我也不晓得她人在何方。不过依着那厮性子,想来不论在何处,都会过得舒坦又快意。”
谢青章默默坐在一侧,又陪着昭宁长公主说了一会儿话,方才离开。
走出院门,杜昉正等在门边,立即迎了上来,听候吩咐。
谢青章淡道:“眼下各坊坊门已关,你且安排孟女郎二人在府中住一宿,明日将人送回。”
杜昉道:“阿郎放心,已经安排下去了。”
谢青章点头,又道:“阿娘用得很尽兴,也解了我一桩麻烦事。明日你带他们离府之时,多给他们三成酬金。”
闻言,杜昉应了一声“喏”,退至谢青章身后。
主仆二人踏着月色,回了苍竹院。
翌日,孟桑悠悠转醒,躺在宽敞舒适的卧榻上,极舒坦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没有鼾声,没有舍友,一人一间屋,嗯……真舒服!”
伸完懒腰,孟桑就起来洗漱打理。
须臾,杜昉领着姜老头来寻她,带着两人从后门出了长公主府,坐昨日的马车回去。
关上车门前,杜昉拿出一木盒递过去,说是本次酬金,随后便合上车门,自去驾车了。
马车徐徐前行。
虽说孟桑在接过木盒时,估着重量就晓得里头定然银钱不少,但真正打开见了,不免还是露出惊喜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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