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她忐忑问:“魏叔,先前我初入长安,多亏姜家阿翁关照,此忙不得不帮。不知,能否再向您告一日假?”
“您放心,我会提早安排好那日朝食,不会出乱子的。”
其实孟桑这话问出,自个儿心里也是没底的。
哪有刚来做了几天活计,便连连休假的?叫旁人看到,不免觉得此人爱耍滑偷懒。
若放在上辈子,怕是早早就被上司约谈劝退。
魏询原本拧眉,想说孟桑几句,但一念及她近日来的辛劳,终归还是忍下,板着脸道:“不必多告一日,就当提早支了旬假罢。”
“算上昨日晕倒,接下来一月你都得在食堂做活,轻易不得再告假,免得旁人说我纵容手下庖厨,编排你爱偷懒,可明白?”
孟桑狠狠点头,笑道:“晓得的,左右之后除了租看屋舍,再也没旁的事。一直留在监内做活,还能多腌些酱菜呢。”
在一旁默不作声站着,听完前因后果的徐叔哼笑,嗤道:“你别听魏老儿吓唬人,他惯是刀子嘴豆腐心。此举一是想给你多攒些银钱傍身,二则压根没提实情。”
“过了中秋,便是九月授衣假。许多来食堂的监生都要归家探亲、取冬衣,前十五日来食堂的监生不超过十人。你和阿兰、柱子,自可排出个班次,除了该来的那几日,其他时候只管在家中休息,好好松快一番。”
魏询脸上有些挂不住,瞪他:“就你话多!”
呵斥完老友,魏询转头,一本正经嘱咐孟桑:“你既已拿定主意,我不好多言,但需谨记,去高官府上做事要处处小心,提早问清客人忌口,知否?”
孟桑含笑点头,连连谢过魏询提点。
魏询颔首,又说起另一事来:“既然你如今已经收徒,不若连带着监生暮食一并看顾?倒不必你亲自去做吃食,拟定食方,指点文厨子三人去做即可。”
自从孟桑收徒,应文、陈、纪三人所请,诸人提及他们时,皆由“师傅”改称“厨子”,好区别于孟桑。
说罢,魏询补了一句:“放心,公私分明,此事不占你便宜。待会儿便跟我去找监丞,将你的工钱提到八百文一月。”
徐叔在一旁幽幽道:“孟师傅,莫要中了这奸猾老儿的圈套。监内庖厨师傅的工钱,一律都在四百文至六百文,他这大师傅不过一千文一月,而八百文,是食堂二把手的月钱,与我老徐相当。”
“这既是提携,盼着你日后接替他的位置,也是打你主意,要你变着法子地帮他重振食堂呐!”
孟桑扑哧笑了,恍然大悟。这是魏叔作为顶头上司,想给她升职加薪!
三番两次被人打断,魏询着实恼了,指着鼻子骂道:“你这遭人嫌的徐老鬼,今日舌头怎么这般长!我何时要诓骗桑娘?分明是来不及细说,就被你抢了话头,着实无赖!”
魏叔几番深呼吸,方才缓和怒意,冲着孟桑正色道:“不过徐老儿所言非虚,桑娘可愿接下这担子?”
来国子监十数日,孟桑多出五个比自己大的徒弟,跟魏叔、徐叔等人越发熟稔,还与包括许平在内的监生们混了个眼熟。
她来长安两月有余,几乎没有比在国子监内更惬意的日子,快活又自在。每每看见这么多人喜欢她做的吃食,心中便充溢着满足与欣喜。
孟桑叉手行礼,爽快地应下:“承蒙魏师傅看得起,孟桑怎敢推拒?此事我应下了!”
事情已定,想着赶早不赶晚,魏询直接带着孟桑去监丞那儿改公契,以免孟桑后悔。
监丞姓徐,是近日才调来国子监的,但对于魏询的挑剔,多少有所耳闻。
改公契时,徐监丞笑道:“听同僚提起过,说食堂二把手的位置空缺七八年,一直没着落。如今看来,魏大师傅总算寻到能入眼的师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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