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好些了,胃里闷胀少了些。”
他话音刚落,冯吉便匆匆进屋回禀:
“督主,宫内传旨的刘公公已经登船准备返京了,算算时间吴清越接到旨意明天就要动身往京城去了。”
毕竟离万寿节只有二十几天的时间了,时间上本就赶一些,宋离也坐了起来:
“好,吴清越走了,对我们总是方便些的,你去盯着码头的船,务必看着他上船。”
“是。”
冯吉离开之后,宋才面色露出了些笑意,宋离看向他:
“宋叔笑什么?”
“我笑督主当真变了不少。”
宋离扬眉:
“哦?哪里变了?”
“变得会为自己的安危着想了,若是换做从前,督主到了这江南之后便不会手段如此委婉,怕吴清越狗急跳墙,恐怕早已用雷霆手段不惜和吴清越正面冲突也要将此案凿实了。”
宋离从前做事狠绝,并不怎么顾惜自己,甚至有的时候他不给自己留退路的样子让宋才都害怕,但是现在他总算知道要顾惜着些自己了,做事会将自己的安危考虑进去,会下意识地避免激进的方式。
宋离怔愣了一下,半晌之后才缓缓回神,低头看了看那整整五页纸的信,还有那最后一页上眼巴巴的小人儿,眼底带了几分暖意,仿佛冰雪初融一般。
也许是因为终于有人真心惦记他了吧?李崇为了他能好好活着做了那么多,他怎么还能轻易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呢?
“这样一来,怕是以后怕我的人都少了。”
宋离抬手弹了一下纸上小人的脑袋,打趣似的开口道,恍惚间,宋才似乎看见了年少时那个还有些调皮的二少爷,这么多年裹在宋离身上那从厚厚的面具终于一点一点儿被唔化了了,他心底有些酸却也实在开心:
“不会的,您身后有皇上。”
这话出口,两人具都笑出了声来。
吴清越确实在第二日便走了,宋离在第三日按兵不动,却在第四日骤然清查积案,何家作为这淮州城从前数一数二的盐商,宋离过问此案也是合情合理的。
何家此案因为涉及盐运所以宋离提审何家众人的时候,不光这淮州的提刑来了,连都转运使司,同知,和盐课提举都来了,但是一到公堂却发现,整个公堂都被禁军团团围住,每个人都是腰跨长刀,目光凛冽。
淮州提刑马城脸色极为难看,看向为首的魏礼:
“这是什么意思?”
魏礼依旧是冷着脸没什么表情:
“督主有令,何家一案似有蹊跷,需要密审,除所传之人其余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入内。”
“密审?宋督主奉皇命督查盐务,这何家犯得是通敌卖国的罪,何曾会轮到宋督主来密审?我等乃是朝廷命官?岂是闲杂人等?让开。”
马城抬步就要硬闯,却不想魏礼丝毫未退,长刀出窍,寒芒冷厉,直横在了马城的面前:
“督主有令,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入内。”
马城在淮州还从未被如此对待过,此刻气的脸色铁青,却还是不敢硬闯,眼前这个魏礼他是知道的,从前就在督卫军中,是宋离身边的走狗,但是现在督卫军被编进禁军,这魏礼还成了禁军统领。
“宋离纵兵围困衙门,刀胁朝廷命官,此举是不将大梁法度看在眼里,来人,随本官进去问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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