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亭和宋离对视一眼,能在家中为女孩请得起女先生,还能学到配制药品的方法,这沅芷从前的家中绝不是小门小户的经商者。
顾亭开口:
“既是经商,那你又是如何流落至此的?”
沅芷却是忽然跪了下来:
“两位大人,求你们救救我的家里人吧,我知道你们是钦差,是皇上派来的。”
这就是她为何心里明明怕的要命却还是主动过来伺候宋离的原因,前几日刘直和总督府中的几个衙官过来,她就在外面伺候,她听到了皇上派了钦差来巡盐,她知道官官相护,她家的冤屈恐怕没人救得了,但还是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了这个消息。
宋离也坐起了些身子,向顾亭使了一个眼神,顾亭去看了看门口,这才点了点头,宋离微微抬手:
“起来吧,你家中何事尽可说。”
沅芷站起身这才开口:
“大人,我本姓何,淮州本地人士,家中世代都是盐商,从淮州进了盐,销往西北一带,但是近年来,盐引的价格一升再升,从官府手中购得盐引之后,若是还销往西北,算上路上打点的银子这成本便要高出许多来,若要赚钱便不得不提价。
但是这时却同样有商队以极低的价格出售盐,我家苦苦支撑,家中只得另寻途径,索性我母亲的母家是做船厂生意的,便想着将盐走水路贩卖到南边的山中。
却不想适逢南境动乱,爷爷和父亲好不容易回来,却被冠上了通敌走私的罪名下了大狱,家中女眷尽数被发卖,我这才到了此处。”
宋离眉心微拧:
“这盐引的价格乃是朝廷所定,你说盐引价格一升再升是何故?”
这盐引其实便是官府发给盐商的贩卖许可,上面会注明盐商所能贩卖的盐的数量和销往的区域,盐商从官府手中购买了盐引才能凭借盐引到盐场支盐,然后按着盐引上的地域将盐运到指定的地方售卖。
这盐引的价格乃是朝廷定下来的,盐商按着这个价格购买盐引再到内陆销售,怎么都会赚的盆满钵满。
都说到了这里沅芷也就没了顾忌:
“大人从京城中来有所不知,这盐引的价格叫明价,但是还有一个价格叫阴价,这每年来往两淮的盐商多如牛毛,有些人能按着明价够得盐引,但有些商人必得付了阴价才能得到盐引,这阴价低时是盐引的两三成,高时是盐引的三五倍。”
宋离的目光微寒,这里的道理他如何不懂,从前查出的盐官多是从盐商的手中抽点儿毛利,但是此刻,却是直接坐地起价,这能拿到盐引的盐商必定和盐运官乃至这整个州府甚至朝中的各路官员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盐官通过操纵盐引的价格来清洗盐商,最后将这两淮盐商具都变成自家的家奴,两淮盐税占大梁盐税的一半还多,长此以往,朝廷还如何能收上盐税?他越是想心中越是发寒,他想到过盐官多有贪墨,却不想他们如此胆大包天。
他闭了一下眼睛:
“本座知道了,你家中父兄被关在何处你可知晓?”
提到这个沅芷便红了眼眶:
“我只知道是在大牢,说,说是要秋后问斩,这眼看着时间就近了。”
如今已经快七月,所以她才病急乱投医,将希望赌在了宋离的身上。
宋离知道这里也不是不透风的墙,若是此刻将沅芷留下,恐怕他出了这个门,这沅芷便要遭了意外,他抬头对顾亭说:
“你去给老鸨用银子,就说本座喜欢沅芷想要带回会馆几日,除此之外你再选两个方才弹唱的姑娘一并带回去。”
此刻如果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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