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楼,看见温荷和白鹭坐在沙发上,低头弄什么弄得很认真。
母慈子孝的场景让斯悦一怔。
白鹭看见斯悦,眼睛一弯,“阿悦你醒啦?”
“这是……”斯悦低头看着茶几上的一大堆毛球还有木棍,“做什么?”
“妈妈在教我打毛衣。”白鹭盘腿坐着,两根木棍上已经串满了紫色的毛线,“不过妈妈说我是新手,可以先学习织围巾。”
斯悦接过阿姨递来的果汁喝了一口,只拿了一片面包便不要了,“但是这都入夏了。”
温荷抬起眼,柔声道:“反正白鹭在家里也没有事情做,用这个打发时间,你管这么多做什么。”
斯悦:“……”
他看向门外,再看看鱼缸里头淡粉色的水,顿了顿,“周文宵来过了?”
“来过了,”白鹭乖乖回答,“本来说是下周来,但其实药物已经研究出来了,只不过一直没确定下来,所以一直对外说还在赶进度。”
“他今天没让我用药,只是在我鱼缸里加了试剂,促进人鱼骨骼发育的,我问他有没有促进脑子发育的,他说没有。”
“阿悦,你呢,你今天感觉怎么样?”白鹭觉得比起自己的尾巴,斯悦的问题才是需要重点关注的,他这是慢性的,这么多年下来也习惯了,比起他的慢性病,斯悦的转换风险要高百倍不止。
“还行,”斯悦看着白鹭手里那个用毛线勾出来的歪歪扭扭凹凸不平的四边形,“好丑。”
白鹭眨眨眼睛。
温荷拍了斯悦膝盖一下,“白鹭刚学,你多鼓励鼓励他。”
“害,就这个,我闭着眼睛都会。”斯悦口出狂言。
温荷笑得婉约,“是吗?”
陈叔之前送了几箱子新的书到老爷子房间,听老爷子谈了会儿人生,下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斯悦盘腿坐在地毯上,眉心紧皱,拿着几支织毛衣的棍子,仿佛面临了和转换成人鱼一样的巨大难题。
“阿悦少爷,老爷子想见见您。”陈叔走到斯悦身旁,低声道。
斯悦闻言,一怔,“见我?”他从来没见过白家的老爷子,白简也没提出过让两人见面,如果不是陈叔说起,他都快忘了白家还有这个人了。
“好,我就去。”斯悦正好找借口把几团毛线丢下,这个太难了,以前初中和高中那会儿,每隔一阵子,就会掀起织围巾的风潮,给朋友织,给对象织,给暗恋对象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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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一善不愿意见太刺眼的白日光,窗帘用了半遮光的纱,透进来的光朦胧黯淡。
在房间中心的那个水池,人鱼靠在岸边,水里有一张很大的椅子,他的尾巴靠在上边,不用长时间靠尾巴才得以在水中支撑,老爷子的身体状况已经不支持他在水里游动了。
岸边放置着茶具,茶香在偌大的房间荡漾开。贴着房间墙壁一周的书架摆满了书籍,斯悦进来的时候,差点没看见靠在岸边的老爷子。
老爷子的头发是灰白色,不同于正常的白与灰,斯悦不是人鱼也能一眼看出差别。
已经失去了光泽,不再水润光滑,看着像被抽干了汁液的枯草。
“来了?”
对方的声音嘶哑,浑浊,年迈。
斯悦“嗯”了一声,“陈叔说您想见我。”
斯悦在岸边的椅子上坐下,白一善慢慢扭过头,很慈善的一张脸,因为长时间没有活动,他脸部没有任何血色,苍白,皮肉松弛,皱纹深得宛如鸿沟。
“白简的眼光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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