僻的便是第三研究所所在的长水区。
长水区近几年被zf抛在了脑后,不是重点发展的区域,要什么没什么,没有可发展的基本条件,不像其他几个区,靠着港口,靠着旅游业,靠着当区领导有脑子,老百姓也跟着吃香的喝辣的。
长水区也试图挣扎,但最后只得到了开工厂的资格,于是那一片现在全竖着大大小小的烟囱,工厂的机器不分白天昼夜的工作着,里头职员三班倒,每个班次交接时,都能看见一批面无表情面容灰败的流水线员工从大门里出来。
如果说青北其他六个区上空笼罩的是雾,那么长水区就是常年不散的浓烟。
研究所研究了能稀释浓烟的B79试剂,比前些年要好多了,前些年,长水区的天就没亮起来过。
但尽管如此,长水区的人口也在逐年递减,能搬走的居民都搬走了。
从青北大学所在的槐花弄大街,以地图机械女声所提示的最高时速,一直开了两个多小时才驶入长水区。
雨已经停了。
程珏按下车窗,看着路两边排着污水的沟渠,皱了皱眉,“和七所完全没得比啊,难怪说三所是被流放了。”
斯悦庆幸那天开到学校的是底盘比较高的库里南,还是黑色,不至于把车磕碰到。
长水区的道路狭窄,被大货车一次接着一次地碾过来碾过去,路面从头到尾全裂开了,情况好点儿的是裂纹,情况差点儿的就是高低不一的水沟。
程珏趴在车窗上,车身时不时颠簸起来,他抓住安全带,“你慢点,我感觉我要被甩出去了。”
驶入长水区的城区,街道两旁不少商铺在营业中,和其他区的区别不大,只是稍微破旧一些。
那片工厂距离主城区有一段挺远的距离,但烟囱中排出来的烟还是飘到了城区上空。
路两边的行人几乎都戴着口罩,行色匆匆。
目之所及,没有像青北其他地方那些高耸入云端的商业大楼,高度最高的一座铁塔上围着一圈海报,上边是姿势表情妆容都很夸张的模特,旁边一行大红色的广告标语:博起男科医院,欢迎您!
长水区的城区规划,很烂,可以说是没有任何的规划,放任自流。
斯悦能感知到不少视线往他开的车上扫来。
库里南不算顶级豪车,但长水区是见不着的。
停在路边的公交车掉了大块的铁皮,两扇车门之间有完全掉下来一个小孩儿那样大的空隙,吃力地拉着一车人在坑坑洼洼的路面上行驶。
程珏已经看呆了。
“我听说过长水区破,但我没想到能破成这样。”程珏把窗户关上,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就觉得脸上被罩了一层东西。
“呸呸。”程珏使劲呸了两口,感觉嘴里也有东西。
斯悦的心情有些沉重,他见不得这样的地方。
二十分钟后,斯悦将车停在了三所门口。
比起宛如博物馆宽宏阔气的第七所,三所只能比肩小茅屋——生锈的大门,举起来就放不下来,需要保安踮起脚用铁钩子去扯下来的闸门,用砖石垒起来的台阶,两边的牌匾一高一低。
“所长昨天就和我说会有学生伢子来报道,我还以为他做梦没醒呢,”保安瘸着一条腿,走得竟然也不比斯悦和程珏慢,“我们这鬼地方,就是混日子的,竟然还有人来。”
程珏踮起脚,在斯悦耳边说了一句,“我头一回见有人这么说自己的工作单位,也不怕扣他工资。”
斜前方的保安制服崭新,斯悦想起前几天在学校门口电线杆上看到的招聘启事,以及斯江原所说的上头下达的文件。
这人应该就是新招来的残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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