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视而不见。
在直升机降落了三分之二后,他拎起悬挂绳勾住铜皮箱,一句招呼也不打,抬脚将箱子踹了下去,随即自己也跟着滑出了直升机。
直升机毫无防备,被重力拖得狠狠倾斜了一下,险些侧翻过去。
费慎身体不受控制一歪,反手向旁边一捞,随便抓了个什么东西稳住身形,没让自己滚去地上闹笑话。
他脸上浮现一言难尽的表情,对刚刚那位哥们儿不顾他人死活的行为,打心底表示叹服。
与此同时,航空耳机里,也传来两位驾驶员骂骂咧咧的声音。
“他妈的真是服了!老子这条命迟早毁在那王八犊子手里。”
另一人说:“别动不动毁毁毁的,你长这么壮,没那么容易死,放宽心。”
费慎瞥了眼自己旁边,邵揽余仿佛早有预料,稳稳抓住舱内扶手,整个人跟焊在了座位上似的,岿然不动。
“你身边还真是人才辈出。”费慎冷不丁冒出来一句。
悬挂绳缓慢收上来,舱门关闭,直升机微微晃动着,重新向斜上空飞去。
邵揽余松开扶手,好整以暇说:“你也是其中一员。”
费慎当没听见,调整坐姿,视线落于舱门玻璃窗外。
落地后,那个男人打开铜皮箱,单手将孟不凡拎出来,丢进旁边的杂草丛里,然后带着箱子离开了。
“从现在起,不管他去哪,做什么事和什么人见面,”邵揽余嗓音不咸不淡响于耳畔,“时时刻刻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直到他生命结束那一刻。”
费慎微顿半秒,侧目望向邵揽余,后者却已偏过脸,去欣赏窗外的风景了。
邵揽余预估的时间很准,半小时刚到,直升机降落在了一幢高耸大楼宽敞的天台上。
方才一路直飞过来,费慎的目光就没离开过玻璃窗。
尽管整个太平洋洲际的地图已经在脑内滚瓜烂熟,可是从单一的俯瞰角度出发,想要精准辨认出每个地点,还是有点难度。
然而在降落前,他偶然间看见了某栋标志性建筑——一座红色的横江大桥。
费慎当即意识到了这是哪里。
横江大桥曾经属于维冈,是维冈政府引以为傲的建设,但边线被叛乱组织侵犯占领后,此桥成了一道屈辱的界限。
桥那边是维冈,而另一边,也就是他们此刻所在的地方,变为了叛乱组织盘据地——九江城。
是遥奶奶毁于一旦的家乡那个九江城。
九江城与维冈一江之隔,却早已是天壤之别。
目的地到达,费慎摘掉耳机,和邵揽余一同出了机舱。
天台上整整齐齐候了两竖排黑西装保镖,粗略一数大约有三四十个,个个人高马大壮如牦牛。
眼前尚且是明面上的,暗地里还不知道有多少。
费慎随意扫视而过,发现了某张熟悉的面孔。
秦一舟立在队伍最前方,同样穿了一身黑,严肃正经得像个保镖头子。
费慎看见他的同时,对方也恰好看了过来,脸上没有任何异样的表情,对他的到来并未感到半分惊讶。
只不过那份沉着的眼神中,又似乎带了一点不友善的审视。
费慎目光坦荡,行动自如,任凭对方如何打量。
视线短暂的交锋,秦一舟掩盖掉目光里的暗涌,换上另一幅轻松的神态,正面迎向邵揽余,将手中大衣外套呈给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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